旁白突然出聲,
-在你的左手邊。
我的手指動了動。
“奎格?奎格?”圖書管理員喊我的名字,“宵禁時間快到了,你該回去了。”
“好的,女士。”我垂着頭,慢慢走出去,問道:“我明天還能過來嗎?”
“讓教授再寫一張條子吧。”她冷硬地拒絕我。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離開圖書館,腦子裡還在想那本書。
向鄧布利多教授求助不僅僅是為了威脅裡德爾,我還準備借由他,去往真正的我所能接觸到的高深咒語領域一探究竟。
巫師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或許可以在書中窺得一二。于是,我看見了暴力、恐怖、血腥儀式,還有對于死亡的恐懼。
“死亡的哲學”——我想,這确實是一個永恒的議題。
晚上,我沒有回到休息室,反而在走廊裡去等一個人。
“柳克麗霞,”我在高石磚後面探出頭,“你今天不和沃爾布加在一起了嗎?”
布萊克家的小姐被我吓了一跳,我走出盔甲的影子,笑眯眯地問她:“你讨厭我嗎?”
“我沒有必要這麼做,奎格。”她說着,臉上還帶有警惕的表情。
我睜開眼睛,仔細地觀察她,直到她的呼氣都變得很輕。我靠近她,用一種帶着笑意的語氣輕聲在她耳朵邊上說:“那你能告訴我湯姆怎麼評價我嗎?”
我太好奇了,好奇這位早我一年入學的模仿者如今怎麼跟他的壞同伴描述我。
“無可奉告......”她拒絕的話語止步于喉嚨之中,因為我的手指已經掐在那裡。
“好可惜,我今天還特地塗了護手霜,”我撒嬌道,“是薰衣草的氣味。本來我想摸你的臉的,但是你這樣說的話,我就隻好掐着你,和你一起去見那個等你的人了。”
“或者說,讓我把你也變成一隻鹦鹉?”我加重話語裡的某個字,那令她感到不安。
“你不是一個好孩子嗎?”她試圖從我手心掙脫,所以我隻好先讓她的雙腿都陷入融化的石磚裡。她應該感到慶幸,我記得她曾經幫我說過話,所以現在融化的是石磚
——而不是她的雙腿。
“是啊,我是好孩子。”伴随她越陷越深,我坐在石塊上,令她的頭顱枕在我的膝頭。這樣會讓她的脖子好受一點,我拍了拍她流着“高貴血液”的腦袋,“所以,對付壞孩子,是好孩子的職責。”
“柳克麗霞,不告訴我湯姆的話,壞孩子。”我說。
她垂下眼睛,對我求饒:“我不能告訴你,如果裡德爾知道的話——”
“你害怕他嗎?”我有點好奇,“他到底對弗林特做了什麼,才會讓你們害怕成這樣?”
她沒有說話,我等了一會,她還是沒有說。于是,我就解除咒語,把她扶起來。
她吓了一跳,茫然地看着我,腳底輕飄飄地好像變得再也不會走路。這時候,我又變成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
“謝謝?”她的聲音都有些變調,手指緊緊抓着我的衣袖,“但是,為什麼?”
她不明白我為什麼突然放過她。
我幫她理了理衣擺,又走到盔甲的影子後面,隻留下臉頰暴露在月光下面。我沒有看她,而是去看那片月亮。
“唔,原因嗎?”我說,“就當我想起來你幫我說過話吧。”
“柳克麗霞,我很感謝你,你是第一個願意跟我說話的純血巫師。”
我沒有離開,而是又縮到盔甲後面去了。她知道的,斯萊特林的休息室現在也不見得多麼歡迎我,低年級的孩子們還是害怕湯姆帶着的那幫人,他們能為我做的隻有通風報信和打掩護了。
而站在月光裡的柳克麗霞内心經曆一番天人交戰。當她的影子與盔甲融為一體的時候,我就明白,我已得到她。
“我送你回去吧。”她說着,像是朝我解釋她的行為,“你這樣一直留在外面也不像話,被教授抓到還會給斯萊特林扣分。”
“這樣啊,”我垂着頭,無精打采道,“那好吧,隻不過,你送我回去之後,你又該怎麼辦呢?”
我吃準柳克麗霞是個心軟的姑娘,她還有一個強勢的姐妹和同姓兄弟。我挑中她,借由她的身份來為我在純血的小圈子裡站台。裡德爾可以用一時的折磨來震懾同齡人,但是他不能把那些人徹底得罪,于是也給我可乘之機。
我可以借助柳克麗霞,借助布萊克,化解他對我的排斥擠壓。最後利用這個小圈子朝他反向施壓,他會記得“朋友們”的背叛,他就是這麼一個小心眼的人。
我不會讓他真正擁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