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值有點危險了,派瑞特。
旁白警告我。
小鎮在夏天裡突然流行起一種獸類疾病,鎮子上的人說,是那些流浪的退伍士兵造成的。
蒂蒂的小狗耳朵裡長了一些綠色的礦石,她抱着小狗來找我,我摸了摸那個小家夥的腦袋。它本來就是一具屍/體,隻是我的魔法讓它的腐爛以另一種形式呈現。
從世界的規則上來說,分解者是一類細菌、真菌,它們在鍊條的最後吃掉有機物的身體,以達成生命的輪回;而如今,礦石也加入到這一行列。
我拿出藥劑盒裡的一種褐色藥水往狗耳朵裡塗了塗,告訴她,她的小狗要休息一陣。夜晚,我就讓小怪物徹底吃掉它,化作小狗的樣子,重新行走于世界上。
祖父幫我聯系的學校會在九月份接我入學,在此之前,他們要讓我進行入學考試。最近我正在家緊急複習,旁白也被我抓住學數學。
抽象的東西就應該讓抽象的東西來學。
旁白為此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理會我,但是,當它重新開口的時候,它強的可怕。
太強了,那個和我通信的教授讓我直接去念大學。
救命!
某一天傍晚,我在去鎮子上散步。畢竟,考試成績出來,他們直接讓我去念大學。這讓裡德爾一家都很高興,他們甚至覺得另一個裡德爾可能也是一個天才,甚至願意去尋找他。
-然後呢?小湯米也想去念大學?他做得會數學題嗎?
和旁白的數學功底一起與日俱增的是陰陽怪氣的能力。好在它沒有用這種能力攻擊我。
我正想着,一個胡子拉渣的落魄老人正在檢查一隻得了礦石病的牛。他讓那頭牛的主人盡早殺掉牛,卻被主人用鐵瓢差點敲破腦袋。我看着他連連後退,在差點跌倒的時候扶住他。
“當心,先生。”我說。
“哦,謝謝——”我們對視時,他的瞳孔驟然緊縮。
是他嗎,偵探?
我幫他揀起路上掉落的帽子,問他從哪裡來。“最近好多得了戰争病的士兵到處流浪。他們聚在一起,和偷渡客攪和成一個犯罪團夥,到處騷擾平民。”我說,“您應該小心一些。”
已經十多年過去了,他變得真老,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老人朝我磕磕巴巴地道謝,慌忙地往旅店趕。我看着他的背影,他的四肢瘦到像幾條蜘蛛的腿,皮膚也發皺泛紅,臉上還長了不少斑點,我扶住他的時候,人也輕的像一陣風。
-他認出我們了。
旁白說,
-故人相見,卻不一定是好事。
‘我知道。’
傍晚的時候,蒂蒂跟我說,一個老頭子殺掉了我送給她的小狗。她哭得很傷心,旅店老闆也在跟那個老頭争吵。
我帶着蒂蒂過去,就聽見偵探說:“那根本就不是狗,它是一團影子,另一個世界的東西。我們把它稱為‘行于諸夢境之獸’。它有攻擊欲望,會感染、吞噬掉所有碰到的東西。剛剛它張大嘴巴沖我過來——”
“夠了!”旅店老闆生氣地打斷他的話,說道:“我隻看見你搶走我們家的狗,還宰了它!你這個瘾/君/子給我滾出去,我們不做你的生意,滾蛋!”
老闆把吧台錘得震天響,小狗的屍/體還軟塌塌地倒在一邊。偵探還想辯解什麼,他大喊:“你們最好全部都搬走,這片土地已經受到污染了!我見過它,先是植物,然後是牲畜,最後是人,沒有東西能夠逃離它的嘴巴,沒有!”
還沒說完,老闆就跟他扭打在一起。我上前分開他們兩個人,跟老闆說我等會把他壓去警察那裡,他需要戒/毒。
偵探還想做什麼,他應該也是一個巫師,不然不可能躲過我的小怪物的襲擊。但是那又不是我所理解的巫術,因為他真的用一把匕首,殺死我的造物。
沒有巫師殺死過它們——即使格林德沃也做不到。
我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低聲說:“走吧,先生,這裡可沒人聽你的。”
“等會!”旅店老闆從後廚拖出來一條麻繩,他把偵探的手綁住,又把那把殺掉小狗的匕首遞給我,“他很危險,你小心些。”
“萬分感謝。”我接過匕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