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摔了一跤,把你摔給我了。”我寫,“還有,現在是你在我手上,我建議你注意措辭。”
他在本子上畫了一個簡筆畫,是死掉的鳥。我盯着這隻鳥出神,忽然想起來很久之前,大約是我九歲的時候,裡德爾同樣在雪地上畫了這個東西。
“派瑞特,”那一會,他說,“如果你繼續惹怒我,你就會變成雪地上的那個東西。”
我覺得裡德爾的詛咒很無聊,随便找了一個借口,讓瑪莎把他關進禁閉室。冬天的禁閉室比起其他季節更加恐怖,高高的窗戶被護工們用木條釘起來。白天的時候,太陽斜挂在天上,陽光也歪歪扭扭地從破損的使徒約翰眼眶處滑落,最後停留在爬出酒杯的毒蛇上。
“湯姆,”我在紙面上寫,“你想讓金妮·韋斯萊做什麼?”
“我做不了任何事。”他說。
我和旁白都覺得他在忽悠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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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太太今天在給她的洋娃娃梳頭發。她靠着牆,一條腿曲起,另一條腿直直地伸着。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她的臉上沒有那種被監禁的愁苦,相反,她的眼中含着某種火光熠熠的東西。
在牆壁的另一邊,萊斯特蘭奇先生想抽煙或者喝一口威士忌。他歎着氣,聽到自己的妻子正在和小孩子說話。
她說:“小親親,等到你長大了,我就帶你去廣場外面玩。我們去吃冰淇淋好不好?不過你現在得乖乖的,我和羅道夫斯很快就回來了,你要在家裡等我們。”
唉,他現在如果在外面,非得抽一根煙。盧修斯·馬爾福和他不一樣,那個金毛王八蛋從不在老婆面前抽煙,但是羅道夫斯知道,盧修斯跟他在上學的時候一樣混。
他們那會抽的進口雪茄煙,把一端剪開,點燃之後發出一股濃臭的白煙。那個味道會一直留在巫師袍上,大約三天之後才會散去。
所以盧修斯後來就不抽了。
貝拉不在乎,于是羅道夫斯一直在抽。實際上,貝拉也讨厭這種氣味,但是她的注意力不會一直停留在羅道夫斯身上。
“貝拉。”萊斯特蘭奇先生清清嗓子,“攝魂怪要來了。”
攝魂怪來了,然後呢?
它們帶走雪茄頂端的煙霧、酒館裡模糊的燈影、婚禮,還有洋娃娃的靈魂。
萊斯特蘭奇太太的眼睛閉上片刻,或許她是昏死過去,也許她隻是陷入短暫的沉眠。洋娃娃隻是一個稻草紮出來的人形物件,攝魂怪盯着它看了好一會,也不能理解這種隻有五個突起的像海星一樣的東西為什麼能夠使犯人産生快樂。
海島上面的太陽升得很高,海風把人的嘴唇吹得起皮發皺。犯人們餓極了,渾身發抖,牙齒打顫。
狗也一樣,他縮在稻草堆裡想着,這是感冒初期的症狀,這可不太好,因為這裡沒有感冒藥或者魔藥。獄卒是不會管病人們的死活,他隻要保證所有人活着的時候都在裡面。
幾年前,小巴蒂·克勞奇就是這樣病死了,他的老子出乎意料地跑過來看這個不孝子的骨頭,把遺骸帶回去。這也是這裡這麼多年來唯一出現過的外來人員了。
狗打了個噴嚏,呼哧呼哧的。派瑞特現在在幹什麼呢?哈利呢?
派瑞特說不定已經結婚了,在美國生了一堆小孩。真是無法想象,像她那樣的家夥會愛上某個人,然後和誰結婚。他刨着坑,想着,等我出去的話,先去找哈利。如果哈利過得不錯,我再去找派瑞特。
派瑞特說不定早就不需要一個罪犯哥哥了,不然她怎麼不來看我呢?不過有一個兄弟總是好的,兄妹之間互相扶持嘛,如果她老公對她不好,或者幹脆是個王八蛋,我也能去教訓那個家夥。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到英國,我,派瑞特,哈利一起組成一個家庭。
狗思考,狗勞動,狗準備越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