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貴的權能。
我問裡德爾,他是否曾經對某種玄之又玄的東西報以過“信心”。
他的臉色不變,對我說:“沒有。”過了這一會,他又說,“你現在就像是在勸導我,或者誘惑我。”
他所想表示的無外乎是那一點——我是夢境中的天使,或者是樹枝上的毒蛇。
我說,你相信過,至少,在你做出人生最大的抉擇的時候,你将自己托付給了【它】。湯姆,你信了預言,你也相信啟示是存在的。你從未擺脫過過去,也沒有擺脫過“上帝”,甚至,你也沒有擺脫過“我”。
言語在他腦海中流動。我繼續說,你相信它的信心在哪裡?
準确而言,你相信的對象是誰?
是否在你的觀念裡,也存在一位扭曲事态發展,主宰一切的神祇正在撥弄我們命運的絲線,而你,隻是恰巧直視它紡錘的軌迹,因此認為自己窺見了将來?
湯姆,設想你正在墜落懸崖,而你的身邊正好有一根伸出來的樹枝足以托住你,但是你不清楚它是否足夠堅韌。當你正在墜落,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拽住它。你對樹枝有多大信心并不重要,對它能否真正托住你也不重要。因為能救你的不是你信心的本身,而是樹枝——是你托付信心的對象。
湯姆,你在信奉什麼呢?
他沒有回答我,而是反問道:“你又在信奉什麼呢?派瑞特,你長久的痛苦在信仰中得到解脫了嗎?你抓住的那根樹枝拯救你了嗎?”
“你在回避我的問題,湯姆,因為你本身就是一個被縫合的存在。你像我一樣從麻瓜社會出發,卻又被困在巫師世界裡。你人生的線條被粗暴地切割成兩段,過去無法被補全,未來也不曾接受過你。”
至于我的樹枝——我就像每一位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罪人那樣,在等待我的“耶稣”。等待他向我說出:
【為了讓你獲得自由,我來替你付清你不可能付清的贖價】
“不會存在這個人。”裡德爾說。
“不,他們是存在的。”
或者說,她們是存在的。
如果裡德爾不認同我們年幼時獲得的教義上的教育,那麼,理解這一點将對他而言非常困難。人們會很自然地認為,上帝——也就是聖經所講述的神——我想讓裡德爾理解的神無非是一個在古老部落裡的原始、嗜血的神靈,要求人以血和肉為祭品,才能釋放無辜者。
但是,神巧妙地——或者說他的代言人巧妙地提出一個見解,令他與其餘古老圖騰永久分割。那就是:
【愛的犧牲】
或許,我們年幼時也會對着畫像問道:如果神是一位慈愛的神,為什麼不直接赦免每個人的罪,為什麼耶稣非得受死?為什麼他非得成為“贖價”?
“愛人之人非死不可。因為一切改變生命的愛,都是替他人受難犧牲的愛。”
我的降生來自于母親分娩時的痛苦,産道撕裂,傷口處流出鮮血。她們左右我的命運,同時,也改變我的生命。
再往後,想想看,如果你愛一個人,她的生命無風無浪,也無巨大挑戰,那麼愛她幾乎不用付出任何代價。這當然很好。但是,當你試圖去愛某個人,她有麻煩、痛苦、挑戰,那麼,愛她就要付出代價了。你當然不可能愛她卻不承擔任何損失。
愛要求某種負擔的轉移,所以對方的麻煩或者問題會以某種形式轉移到“愛之人”的身上。
真愛的核心是舍己和付出。
正因如此,我們将明白,耶稣必須為人類犧牲自己,它來到世界上對付終極的惡,終極的罪。
“我會拯救你,湯姆。我也會拯救所有的巫師,所有的麻瓜,所有的人類。當你産下我,我會愛你和你的種族。”
“我将為人類打造一個前所未有的,”
“——地上天國。”
“加油,‘瑪瑞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