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就知道,你們回回來,總是圖我這裡的好處,不是為着我這個人。”黛玉打趣道。
探春忙抱住她的胳膊,道:“因為林姐姐人好,樂意我們來,我們才常來叨擾,怎麼就不是為你的人?林姐姐怎麼能冤枉我們一片真心?”
迎春也附和道:“若是别處,我們就不常去了。”
滿府裡隻有這裡是最甯靜,最松快的。
黛玉聽罷笑道:“二姐姐是不會說奉承話的,你說的我信。”
探春道:“難道我說的是假話?”
“也不是,隻是聽慣了,便覺得尋常。”
“林姐姐這麼一說,我卻是要跟着二姐姐修一修閉口禅了,以後再不說你的好話了。”
黛玉忙道:“這使不得。二姐姐難得才說一句,平日裡我都指望着你誇我呢!”
探春假意拿起喬,閉起嘴不肯說話,黛玉好勸歹勸,她都不理。
迎春先是看她們笑鬧,後來見探春一直不理人,怕她們生了嫌隙,急得兩頭相勸。
寶钗一手拉着黛玉,一手拉過探春,把她們的手疊在一起,歎道:“你們還是快和好吧,不然一個好姑娘都要急死了。”
探春臉色崩不起來,一下子笑出聲,“二姐姐尋常都穩坐看台,這也可以,那也不計較,事不關己,少見這樣激動。”
寶钗道:“可見她是真擔心你們。”
迎春了悟,知她們是假裝,被騙了也不生氣,隻道:“是玩笑便好。”
黛玉拉過她的手疊在一起,道:“二姐姐也有一片真心。”隻是别人不得見。
惜春看她們手拉手,也要湊上這份熱鬧,忙把手也伸過來搭上,“還有我。”
黛玉幾個都笑了起來。
-*
半個下午的時光,衆人是在打桂花,跟着白媽媽做桂花釀的中悠閑渡過的。
将瓶子封好,黛玉等人約好等桂花釀好了,就一起起出來開一個小宴,品一品誰釀的桂花酒更好喝。
一起用過晚膳,送走了探春等人,黛玉消了消失,記起先前的疑惑,找到白鶴,問起惜春養的種子的事。
她下午拉着探春私下問過,知道她也看不見惜春所說的根須,當時隻是順着她的話,哄她而已。
黛玉憂心那種子可能是長出了不好的東西,對惜春有害。
白鶴已經忘了這回事,聽黛玉說起來,也沒想起自己随手給出的種子是什麼,等到黛玉把蓮瓣洗捧過來,她才從久遠的記憶裡找出一些印象。
“它可能真的活了。”白鶴道。
“姐姐也沒看到它的根。”黛玉問。
白鶴搖頭,道:“這東西......我記得好像是叫冬日蟬,說是種子也可以,說是卵也可以,它介于動物和植物之間,是一種很古怪的小東西。”
“冬日蟬不是植物,并沒有生根發芽之說,它是像卵一樣孵化出來的。孵化的養分靠的是人的負面情緒。強烈的情緒波動,會催動它的生長。四姑娘才小小年紀,看不出來心裡也藏着許多事。”
見黛玉憂色更重,白鶴道:“不必擔心,它對人沒有傷害,聽着不好,實際上冬日蟬是好東西,應該算是一種清心凝神的寶物,特别是對修行之人。”
修行之人易生心魔,冬日蟬汲取人心中負面情緒,對克制心魔很有效,而且它是難得可以成長的寶物,不會像有些法寶一樣,修為低的時候驅使不動,修為高的時候等級又跟不上,沒了作用。
不過冬日蟬有好的一面,自然就有不好的一面。而且弊端十分大,否則也不至于壓在白鶴手裡這麼久,差點被遺忘。
白鶴道:“冬日蟬孵化出來有兩種,分為冬日素蟬和冬日清蟬,兩種都能克制心魔,但最好的是清蟬。素蟬不是沒有作用,反而作用比清蟬更大,但不好的地方在于素蟬在汲取負面情緒的同時會連着其他情緒一起汲取。”
簡單來說,就是分不清敵我。
“它會時時刻刻吸取情緒,直到一個人完全沒有七情六欲。”
沒有情緒的人,跟一截木頭沒有區别。修無情道的都不敢說要把自己修成一個木頭,更何況其他人。
“不過光是這點不足以勸退所有修行者,它最大的缺點在于孵化出清蟬還是素蟬完全不能控制,全看運氣。”
“就算撞了大運,得到的是清蟬,也不能保證平安無事,因為清蟬和素蟬本為一體,是可以相互轉化的。”
“或許一開始得到的是清蟬,某一天它就悄無聲息轉化為素蟬了。這種轉變本人不易發覺,有點疑惑情緒也很快被素蟬消除了,所以最後通常是外人發現不對勁,才知道清蟬已經化為素蟬。”
聽完之後的黛玉:“......”這還不算有傷害嗎?
白鶴笑道:“如果不是修行之人,清蟬或者素蟬都沒有那麼大的威力。它是成長型的寶物,主人有多強,它就能有多強。得不到成長,它也最多隻有靜心的作用。所以對四姑娘而言,它隻能讓她忘記一些煩惱,開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