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便專心凝視着圓桌,試着牽動它,将它托起。
硌楞——
桌腿刮着青石移動了一點點,桌上杯盞叮當作響。黛玉面上一松,額間滲出一點汗。
“太沉了。”黛玉道。
“直接搬呢?”芙蓉道。
黛玉走到桌邊,按着桌子輕輕一推,桌子頓時被她推回原位。
黛玉垂眼,以身體的力量來說,她搬動這張桌子并不太費勁,但用靈力,連一個角都擡不起來。
青雀不知何時又回來了,悄悄使力将雲石桌托起來,把沉思的黛玉吓了一跳。
見黛玉朝她看過來,青雀得意地晃動起桌面。
“噼裡啪啦”!
桌上的東西滑下來,碎了一地,隻有一個木托盤幸免于難。
青雀一呆,靈力續不上,桌子重重砸下來,差點壓到黛玉的腳。
芙蓉見黛玉沒傷到,才戳了戳青雀的腦袋,哼笑一聲,點着她們兩個道:“半斤八兩,還敢互相嘲笑。”
“我若是你,這些杯盤滑下來都不會掉到地上。”
話音剛落,地上的碎片一片接一片浮起,随後眼花缭亂地在空中飛舞、拼接。幾息功夫,一個完整的壺和四個茶杯就出現在兩人眼前。
木托盤歸位,茶壺和杯子移過去,一一落下,如果不是表面存在的裂縫,幾乎跟剛才沒什麼兩樣。
“什麼時候姑娘能控制到這種程度,再談學别的不遲。”芙蓉說了一句,轉身出去。
留下黛玉和青雀一起湊到桌前,驚歎地看着穩穩倒扣着的茶杯。
“哇!”青雀伸出手指頭,戳了一下,道:“芙蓉姐姐還控制着碎片嗎?怎麼沒塌?”
“對了,這一套壺盞是越窯秘色瓷,價值不菲,如今砸碎了,是要賠的。以後就從青雀你的月例裡面扣錢。”芙蓉倒回來,微笑着對兩人道。
青雀手一抖,整套杯盞再次碎成渣。
“芙蓉姐姐說的是扣銀子還是扣其他的?”門口沒了人,青雀才哭喪着臉小聲問道。
黛玉雙手一攤,“你去問問?”
-*
黛玉極為聰明,芙蓉露了一手後,她便領悟了她的意思,開始有意識通過隔空取物控制和鍛煉自己的靈力。
這日,她專心緻志嘗試在不動其他珠子的情況下,從一堆米珠中取标記好的那一粒。
試過幾次不成功後,黛玉有些沮喪。何嬷嬷端來點心,勸她休息一下。
黛玉悄悄看了也青雀,見她也在對着一堆珠子運氣,擦了擦汗珠,放松下來,招呼青雀吃點心。
何嬷嬷失笑,姑娘的好勝心還挺強。兩個非比着來,誰都不肯落後一頭。
青雀不知道黛玉暗暗在扯她後腿,一聽到招呼,放下珍珠就颠颠地跑過來。靈力用得多餓得快,她早就想吃東西了。
兩人正吃着,芙蓉抱着一摞厚厚的東西進來。
“姐姐拿的是什麼?”黛玉咽下一口雪玉糕,問。
“林管家送來的賬冊,才整理好,都是林家在京中的鋪子田産,他讓姑娘看看,好對家裡的産業有個數。”
黛玉道:“這些林管家做主就是了。”
芙蓉道:“姑娘還是看看,有些東西用得着。”她抽出一本賬冊,放在最上面。
黛玉聽出來她的意有所指,吃完糕點淨了手,翻開她特意拿出來的賬冊。
“柚木、榉木、瓦當......”
賬冊條理清晰羅列着貨物明細,有木材、石頭、磚瓦、樹苗等等。剛開始的貨物量大,到後來,記載的進貨量越來越少,翻到最後,磚石瓦塊幾乎消失了,隻有木頭還在。
再看買進賣出,寫的也清楚。黛玉心中計算了一下,從前面看都是對得上的,後面支出大于收入,也還算正常,不像是做的假賬。
“這項生意虧損了。”黛玉合上賬冊道。除此之外,她并沒有看出别的問題。
芙蓉點頭:“林管家的意思是虧了好幾年,一直都靠别的進項填這裡的窟窿,想将這一項裁掉。”
“姐姐覺得不妥?”
何嬷嬷在一旁聽着,這時插嘴道:“榉木一般生長于南方,多用來做家具。柚木用途更多,建宅子少不了,但它的産地比榉木更遠,我依稀記得,多長于暹羅一帶?”
“這些木頭,是用的咱們家自己的船拉來的,還是買别人運過來的再轉手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