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的類型很好區分。

由神明造成的領域性和規則性的污染，被稱為「神災」，隻是待在污染區域裡就會被腐蝕，很荒誕很無解。

寄宿在物體，或生命上的污染，對精神和認知進行扭曲，進而造成軀體的畸形與異化。

「寄宿在物體上的污染比較簡單，隻要毀掉寄宿物就可以。」

實在不行，也可以進行封印。

“但……”

珂賽特苦惱的蹙起眉，「寄宿在生命上的污染，必須要憑借特殊的手段進行祓除。」

而且，還無法擔保不會對生命造成傷害。

最後是知識本身持有的污染，由于這種污染已經被徹底隔絕了，于是隻在學術上對這種污染進行讨論和研究。

“這次的污染比較簡單，隻要我們不去看……”

珂賽特的餘光瞥到烏修，她驚悚的，“克勞烏！”

“啊。”

烏修端起魔杖抵擋了珂賽特的攻擊。

這樣的謹慎的确很好，但烏修被浮爾利什教授鍛煉出來的無死角防禦也不是那麼輕松就可以突破的。

“放心。”

烏修又擋了一下，“我還很清醒。”

“我看你的腦闊已經和臉一樣融化成漿糊了！”

珂賽特對被污染者沒有一點信任。

克勞烏整張臉都融化了，臉頰上凸起的眸子亂轉着，讓他原本雕塑一樣的外表變得驚悚而怪誕。

“請等等。”

烏修以沒有端着魔杖的手，咬下裝飾的黑色手套。

「噗呲。」

指尖戳進了臉頰上的眼眸中。

“我隻是想研究一下這個污染的性質，畢竟條件很簡陋，是憑借學術性的推斷，如若出錯的話就比較麻煩了。”

烏修捏着眼球，讓珂賽特看。

那是一顆沾滿了透明的膠狀液體，有着金色瞳孔和正常的眼白的眼球。

“這隻眼球比方才在亞哈臉上長出來的眼球要真實許多，不是嘛？”

烏修又挖出來幾隻。

“經由視線進行污染，嗯，的确是一個條件。”

烏修将臉上的所有的眼球摘幹淨了。

他又揉了揉，融化的臉重新變回了原來的模樣：“但更重要的，是「傲慢」。”

。

從方才，烏修就在想。

他為什麼那樣不謹慎，那樣漫不經心呢？

盡管烏修的确登着小号，可以随時将這個小号抛棄，但這裡還有無辜的白鲸小隊與艾利紮伯斯的小惡魔。

他的态度不會太輕飄飄了嘛？

在目睹了「入此門者當銘記，惡魔有且隻有兩隻眼睛」之後，卻理所當然的将三隻眼眸的惡魔認為是種族特征。

——在理解與認可詭谲怪誕的惡魔之前，正常的烏修應該會先端起魔杖。

「還是本體那邊察覺到的，實在是很慚愧。」

烏修在小号裡反思着。

就好似被灌入了許多錯誤的混亂的數據，導緻運行的人工智能變成了人工智障。

「克勞烏·拉沃爾」的靈魂被污染了。

但本體，烏修·哈洛瓦斯那邊還在正常運行，這邊的狀态異常很快被判定了，污染的侵蝕原理也被反向推導出來——

“是「傲慢」。”

烏修說，“這個污染寄宿在「傲慢」裡。”

“……”

珂賽特的臉色很難看。

因為她方才下意識想要對克勞烏的推斷進行反駁，并堅定自己的推斷絕對正确。

顯而易見，犯下了傲慢之罪。

“但是，憑借情緒侵蝕的「污染」，究竟要如何……”

作為惡魔，是不可能避免傲慢之罪的。

“！”

珂賽特才察覺到。

她的臉上也張開了一隻眼睛，恐慌的想要捂住，擡起手又放下了。

“沒事，很簡單。”

烏修将剝下來的眼睛裝到玻璃罐中。

冰從儲物戒指裡摸出一瓶魔藥：“喝下這個就可以。”

“這是？”

“缇耶努維爾的靜默魔藥。”

本來是為了解救淪陷在瘋狂裡的厄斯學會的「缇耶努維爾的靜默」魔法，但烏修又不可能常駐鳳凰塔，如若厄斯又失控的話，鳳凰塔的小惡魔就遭殃了。

——厄斯也會遭殃，烏修看着阿黛爾很想将他埋葬。

于是，烏修研制出了這瓶「缇耶努維爾的靜默」魔藥。

由于是新的魔藥，烏修上周三才研制出來，拜托樂薇教授将魔藥送去走拉普拉斯帝國魔藥監管局的審核流程。

現在應該還沒審核通過。

烏修不會做出自己掀開小号馬甲事情，他說：“是不可以透露名字的俱樂部裡，一位夥伴交易出來的。”

“我隻帶了幾瓶，要珍惜着使用。”

“……竟然還有這種魔藥。”

由于生活在鮮少遭遇污染的安逸的時代，珂賽特很驚訝。

“謝謝。”

珂賽特淺淺的嘗了一點。

魔藥通常是按劑量起效，僅僅隻是淺淺的一口，就好似冰霜在心髒炸開。

一瞬間，什麼情緒也沒有了。

「啊。」

珂賽特想，「現在的話，我大概可以簽下艾利紮伯斯入學申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