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擡眼:“将軍可有良策?”
倒反天罡。
景元心内吐槽道,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先生可願做銜藥龍女的導師?”
鐘離明白了景元的意思:“将軍是要我收集龍師作案的證據?”
景元搖了搖頭:“龍師固守己見,恐怕不易參與到他們的密謀之中。先生探知到的恐有限,短時間内估計不會有什麼進展。”
鐘離颔首。
景元站起身來,從桌案上抽了一本文牍遞給鐘離。鐘離擡眼,景元維持着動作,唇角帶着笑意。
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鐘離接過來,随手翻了一下。
趁着鐘離翻閱的功夫,景元重新坐下,将已經見底的茶壺換上新的茶葉,“這是地衡司提交裡的六司新增人員名錄,各司新招納的名單裡,狐人占比遠遠超過了仙舟人和持明族。”
鐘離的眼睛未從文牍上離開,“将軍是對狐人有什麼顧慮嗎?”
“非也。”景元故意賣了個關子,“不知先生對狐人了解多少?”
鐘離翻閱完了,搭在桌上的食指輕點桌面:“此前聽小友提起過,狐人和步離人同根同源,最後卻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進化之路。狐人長期受步離人壓制,被視作奴隸與炮灰。而步離人,則是豐饒民中最強盛的一支,也是仙舟聯盟長期以來的大敵。”
景元将燒沸的水灌入茶壺裡,“先生所言甚是。”他稍微停頓了下,“問題就出在同根同源上。”
“将軍的意思是步離人有可能僞裝成狐人混入仙舟?”
“然也。”景元給鐘離倒了一杯茶。
鐘離思索道:“如今步離人的前任戰首呼雷如今正關在羅浮的幽囚獄内。莫非,他們想施法營救?”
景元給自己倒了一杯,道:“不無可能,但步離人素來兇猛善戰,如此精巧的構思,倒是着實少見。”
鐘離不置可否。
一壺茶喝完,景元還要繼續處理接下來的文牍,鐘離便起身告辭。才從神策府出來,彥卿早在外面等候多時。見到鐘離,急忙迎了上去:“先生……”
“你怎麼在這裡?”鐘離擡手,揉了揉彥卿的腦袋。彥卿擡頭看着鐘離,蠕動着唇角,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鐘離看出彥卿有話要說,便蹲下身子,耐心問道。
彥卿卻退後一步,恭敬地朝鐘離鞠了一躬。鐘離的手凝滞在半空中,心裡隐有幾分猜測:“你知道了?”
“是彥卿太過魯莽,讓先生受委屈了。”彥卿抓了抓頭發,有些不大好意思道:“我仔細想了想,先生并非那般人。”
前面還有點兒少年老成的樣子,後面直接原形畢露了,露出小孩子的心性。鐘離施施一笑,站起身來:“無妨,不必挂在心上。”
“那……”彥卿又有些猶豫了。
鐘離無奈歎息:“以後有話,直說便好。”
“如果先生不生氣了,可以陪我去巡視嗎?”彥卿小心翼翼道。
少年期待的小表情落在了鐘離的眼中,此時若是拒絕,恐怕這孩子又要多想了。鐘離正思量着,正好瞧見景元從神策府出來,還惬意地伸了個懶腰。
方才不是說要處理公務嗎?莫不是要溜出去偷懶?
鐘離計上心頭,走上前去:“将軍。”
景元倒是沒有半分被看到的尴尬,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神态慵懶,語調微微上揚:“我原以為先生已經走了。”
鐘離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将軍方才不是說要處理公務嗎?”
景元随口就來:“勞逸結合,事半功倍。”說完,像是才注意到彥卿一般,笑道:“我道為何,原來是被彥卿纏住了。”
鐘離笑歎口氣,指了指彥卿:“既然将軍有閑暇,不如幫個小忙。”
“彥卿。”景元招呼少年過來,“你又纏着先生做些什麼呢?”
“我……想讓先生陪我去巡視。”
“哦?”景元來了興緻,饒有趣味道:“為什麼呢?”
“想向先生請教一兩招。”彥卿鼓足勇氣道。
景元得到了答案,玩味地看向鐘離。其實他也想知道鐘離的真正實力,先前在鱗淵境那一擊天動萬象,着實讓人開了眼界。
将軍雙手環胸,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先生,既然彥卿想看,不妨滿足了他的好奇心。”
鐘離抿唇,不鹹不淡地反擊回去:“或許彥卿更想看将軍的神君。”
“彥卿早已見過了。”景元暗示性地看向彥卿,循循善誘:“是與不是,彥卿?”
彥卿努力地點頭。雖然不知道先生和将軍之間的波濤洶湧,但無腦站将軍就對了。
鐘離無奈笑了,有種被這師徒倆聯合起來诓騙的感覺。但既然參與進來了,早晚也避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