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将六千餘隻紙鸢與六千餘隻霄燈悉數收進衣袖中,并一次性付完了巡镝。
天風君歎道:“财大氣粗。”
二人往丹鼎司走去,天風君問道:“六千這個數字是有何特别的含義嗎?”
“早前,鐘離說他已在世上度過六千餘歲。”
!
天風君作驚訝狀:“如此長壽?”
景元雙手環胸,反問道:“如此重要的訊息,你不知道?”
天風君不大好意思地笑了兩聲:“的确,這件事情早已不是秘密了。将軍也莫怪我們這些人大驚小怪的,對待一個極其神秘之人,很難有人沒有好奇心的。”
景元微微仰頭,眺望着遠處的漆黑色夜空,聲音有些低沉:“或許這正是令我矛盾的症結所在。聯盟的懷疑四面八方而來,民間的流言蜚語不胫而走。我無法避免,也無法為鐘離減去分毫。因為我從前也做過類似的事情,懷疑他不信任他。我所做的,本質上與你們并無不同。或許隻是因為我是第一個如此做之人,鐘離對待我時才多了些許耐心。然如今卻讓他一遍遍深陷自證的陷阱裡,實在有些欺人太甚。但我無法正義凜然地指責你們,也無法與你們站在同一陣營繼續懷疑鐘離。我所能做的,隻有與他并肩而立,共同承受着來自聯盟的質疑。”
天風君也難得正經了些,他張了張口,有些欲言又止:“景元……”
景元看向他,微微一笑:“天風君,我知曉你并非真心與鐘離相交。不過是兩個唱紅臉兩個唱白臉罷了。”他眯了眯眸子:“想來是昆岡君的主意。”
天風君微微歎息:“想來瞞不過你。”
“你們究竟有何打算?”
“此話從何說起?”
景元道:“從開天辟地說起。”
!
天風君道:“開天辟地?那怕是要追溯到一龍身死萬物生的時候了。”
“罷了。”景元道:“我不問了就是。”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丹鼎司。景元不知從何處将小谛聽抱了出來,耳語幾句,小谛聽便屁颠屁颠進了屋子。
景元道:“待會兒屋門開的時候,你便運風。”
天風君不樂意了,他叫道:“喂,景元,你真當我是鼓風機呢。方才我就想說了,一直被别的話題岔開了。”
景元道:“神策府的樹下還埋着一壇酒。”
天風君立即道:“鼓風機也蠻不錯的嘛,至少我還有些用處。”
說完,兩人便緊緊地看着屋門。在屋内人開門的瞬間,景元瞅準時機直接将袖子裡的六千餘盞霄燈與六千餘隻紙鸢一起放了出來。天風君運足風力,将霄燈與紙鸢齊齊送上夜空。配上霄燈裡的音樂,六千餘隻紙鸢緩緩升空。明黃色的霄燈充斥整個夜空,點亮了漆黑色的夜幕。遠遠望去,一片祥和暖融之意。
随着屋内人一個個出來,景元逐一掃過去。炎庭君,冱淵君,白露,靈砂,濤然,星期日,鐘……
?
鐘離呢?
不僅鐘離,就連昆岡君也不在這裡。
明黃色的霄燈下,景元的面頰被映照得暖融融的,唇角微微勾着笑容。然隻有最近的天風君能感覺到,景元唇畔的笑意正在逐漸淡去。
天風君穿過層層霄燈,寬大的衣袖灌滿清風。他負手而立,問道:“鐘離先生呢?”
此話一出,尚處在震驚中的六人緩緩回過神來。冱淵君扯了扯炎庭君的衣袖,炎庭君神色有些複雜。靈砂和白露還未回過神來,隻覺得景元當真是好大的手筆。濤然則是陷入沉思中,看向景元的神色也多了些許審視。
而星期日也有些意外,搭乘星穹列車時,聽那個十分不着調的無名客講過許多世界之外的經曆,自然也聽其講過發生在璃月港的一些事情,知道最近這段時間是璃月的一年一度的海燈節。也曾在留聲機裡聽過霄燈裡的音樂,再配上如今六千餘隻霄燈緩緩升空的畫面……此情此景,帶給旁人的震撼不是一星半點兒。隻可惜,本應是這場霄燈會的主角,此時此刻卻并不在這裡。
“鐘離先生……”白露的神情有些内疚,鐘離曾與她講過自己故鄉之事,她隐隐約約猜到将軍的這場霄燈會系為誰準備,有些欲言又止,“先生……先生與昆岡姐姐入了溸湍長老的精神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