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要擋不住了,可她再哭。
胡琦第一次無比痛恨自己以前隻顧着吃喝玩樂,從而耽誤鍛煉的日子,他蒼白着臉,絕望地看着長槍的表面在魔獸的攻擊下漸漸出現裂紋,直至又一次攻擊,猛的斷裂。
他丢下斷掉的長槍,撲向身後的仍在哭泣的小女孩。
他緊緊地抱住她,感受到身後傳來的破空聲,有些自嘲地閉上眼:這時候,還逞什麼英雄呢?
可他沒等到疼痛,他遲疑地睜開眼,卻看到擋在他身前的高大的男人。
“……爹?”胡琦喃喃道,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爹!”
胡燚忍着痛,将手中的斷槍狠狠地戳向魔物的眼睛。
魔物吃痛,挑飛爪子上的人。
胡燚被甩飛,重重地砸在地上,一動不動了,身下緩緩形成血泊。
胡琦連滾帶爬地跑向胡燚身邊,跌坐在地上。他顫抖着手,不敢碰倒在血泊中的男人。
這是夢吧?
可耳邊回響的慘叫聲那麼清晰。
這是夢嗎?
他的眼前漸漸模糊,濃厚的血腥味讓他反胃。
這是夢……?
他被打了一拳,他看到重陽眼圈通紅,拽着他的衣領,他看到阿布将想要偷襲的魔物打飛,他感受到手中的黏膩。後知後覺:原來,不是夢啊。
“你在做什麼?!”重陽舉着手,想再給他一拳,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又放下來。
阿布走過來,直接在另一邊臉打了一拳,對稱。
“你要是有這功夫沮喪,不如多殺幾隻魔物,為你爹報仇。”阿布冷酷無情,絲毫不管胡琦此時此刻弱小的心靈。
“無論怎樣,做好現在。”他低聲說,轉身離開,黑袍劃出一個充滿殺氣的弧度。
重陽有些猶豫,将好像被打懵了的胡琦拖到安全的地方,就馬不停蹄地去救人了。
胡琦在兩人都離開後,狠狠地擦了一下眼睛眼圈通紅,罵道:“可惡!”他爬起來,玫紅色的眼睛中閃着怒火與堅毅。
他踏入了戰火,義無反顧。
人類的一方漸漸顯露頹勢,黑霧中隐藏的魔物好像無窮無盡,而人類卻是有限的。
但他們好像從不放棄。
青壯年都上了戰場,老人與婦女也拿起了菜刀,孩子們被牢牢地護在身後,他們是最後的火苗與希望。
不要放棄。
他們這樣說着。
不要放棄!
他們這樣喊着。
永不放棄!!
阿布有些恍惚,他看到了陽光。
那好像不是幻覺,阿布遲鈍地眨眼,伸出手,試圖接住那縷光。
“阿布!”魈向他喊着。
阿布沒有回頭也沒有抵抗,他笑了,即将碰到他的魔物卻消失了,連灰燼都沒留下。
“喂,都還在嗎?援軍來了!”若陀的大嗓門意外地讓人感到心安。
有陸地的地方就是他的主場,他硬生生地将外面包裹的黑霧撕開,給予毫不留情的攻擊。千岩團呐喊着沖進城鎮,幫助剩下的人們。
“可惡!”墨菲利斯用魔物的眼睛看到若陀的到來,有些焦慮。“沒關系,摩拉克斯還沒到,他找不到這裡的……”
“你在說誰找不到?”墨菲利斯刻骨銘心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使她腦海中緊繃的那根線徹底斷開。
“摩拉克斯!殺了你!”她赤紅着眼,發起進攻,卻被皺着眉的摩拉克斯輕描淡寫地化解。
“你是怎麼回事。”他将墨菲利斯鎮壓住,仔細觀察着這個熟悉卻又陌生的故人。視線在她紅眸上停留了一瞬。
她察覺到了,吃吃地撫摸着自己的眼睛,原本魅惑的紫色自她從地獄爬出來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見。
像是徹底知道自己還是逃不過再一次的死亡,她徹底擺爛,秉持着自己不好過,也要創死别人的想法,她開口:“想知道我是怎麼回來的?如你所見,是那位啊!”
“天空的那位察覺到命運的改變,發現了變數,派我來将事情重新走向正軌啊。”她猛的湊近他,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摩拉克斯皺着眉,拉開了這過于危險的距離。
“你那個小朋友,要倒大黴喽!作為多年前的老朋友,給你個忠告,别相信天空。”她咧開嘴,身體緩緩化為碎片。
摩拉克斯一驚,想拉住她,卻發現不論是莫名複活的墨菲利斯還是魔神殘渣,都消失不見了。
周圍的環境顯露出原本的面貌,樹木蔥茏,螢火滿天,隻不過應該不會有人願意來這兒了。
白袍神明放下手,伫立良久,才離開。
“好夢。”
“你輸了。”黑發青年譏諷地看着白發少女,再次改變的星海證明這場對局的輸赢。
少女神色不變,“隻是一個小小的偏離,對大局來講毫無意義。”
“但你怎麼就知道,它不會變成多米諾骨牌呢。”清冷哼,“即使你困住我也無濟于事,他會成為那隻掀起風暴的蝴蝶。”
“現在下定論恐怕為時尚早。”少女離去,留下清一人困在清冷的大殿。
“命運将因你而改寫,布吉拉。找到我,然後撥轉時間,愚弄天空。”清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