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可以填滿空洞的胸膛嗎?
執念變成藤蔓纏住空洞的胸膛,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他依舊想要一顆心。
“小林老師。”初曉向戴着眼鏡有些蒼白的男子點頭,在教室挑了個座位坐下。
小林老師推了推眼睛,咳了幾聲,“是傾奇者啊,咳咳……”
初曉皺眉,“您的病更厲害了,找醫生看了嗎?”
小林老師搖頭,他無奈地笑道:“治不好啦,從來沒有人治好被崇神污穢感染的人,即使是輕度感染。”
“崇神?”初曉疑惑,他這幾日天天聽到這個名詞,尤其在工坊那裡,可那裡的工人每次都是語焉不詳地說幾句,就接連歎氣不語了。聽得次數多了,他也就心裡癢癢,這次的機會正好,他就面帶好奇問道:“崇神是什麼?我聽到好幾次這個名詞了。”
小林老師面帶憂愁,“是一種病。相傳将軍大人将大蛇奧羅巴斯斬落在此,奧羅巴斯的惡念不散,将軍雖然将其打散得差不多了,仍然有一些在遊蕩。而不幸沾染上,生命會不斷地流失,痛苦地死亡。”
“大蛇……奧羅巴斯?!”聽到熟悉的名字,原本在金羽裡蹦來蹦去的阿布停下,失聲喊到。
初曉也重複:“大蛇奧羅巴斯?”
小林老師點頭,“對,根據史書上記載,好像是因為他帶領海祈島的人進攻稻妻,不敵将軍,被一刀斬了。将軍可真厲害啊。”他在最後感歎道。
教室裡陸陸續續地來了學生,小林老師不再與初曉閑聊,開始講今天的課程。
“來,讓我們翻到第15頁……”
“阿布?”突然的安靜讓初曉有些不安。
阿布深吸了一口氣,“……我沒事。”
初曉明顯聽出了阿布的勉強,但他善解人意地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将注意力轉移到小林老師的課堂上。
阿布則陷入了焦躁:為什麼奧羅巴斯依舊會死?難道是我沒能成功?還有真,若是真還在的話,她肯定不會讓小人偶孤零零地被封印在借景之館裡的。
可惡……阿布有些懊惱,是了,這麼明顯的事他卻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而且這次穿越時空自己甚至沒有身體,隻能被困在金羽裡,不能随意走動。
難道……阿布的魂靈也要冒冷汗了,他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不可能吧……
但他很快就搖頭,将這個想法壓入心底。
她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動手腳,她沒有相應的權柄,而且世界樹與法則也會或多或少地攔着她。
阿布稍稍安下心來。
但是,還不知道為什麼奧羅巴斯想不開去打稻妻。阿布想起這個就一臉牙酸,這個憨憨,對自己的戰鬥力沒點ac數嗎,别隻看真啊,看看她的妹妹影啊,打得過影嗎!
阿布很想現在立刻回到自己那個時間線上,哐哐給奧羅巴斯腦袋兩拳,再将他拉到太陽底下暴曬。
阿布:别老想着下海了,先倒倒你腦子裡的水吧!
在面對雷光的時候,奧羅巴斯到底在想什麼呢?阿布不禁歎氣,隻要不看那本記載着辛密的曆史書,按理來說,奧羅巴斯還是有一線生機的。
他可是千叮咛萬囑咐,不讓奧羅巴斯看史書的,自己也翻找了好幾遍,清除了所有有頂點苗頭的書。
應該不會,有事吧……
阿布沉默,肯……肯定不會有事!
阿布淚灑金羽空間,可是這未來,怎麼想都是有事的吧!!
“阿布……阿布!”
“在!”阿布整個身子一激靈,連忙回答道。
“叫了你好幾遍了,你在想什麼?”初曉拿着書走在大街上,“從你聽到崇神開始,你就魂不守舍的了。”
阿布沉默了許久,久到……初曉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夕陽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家家戶戶的煙囪裡升起縷縷炊煙,孩童們聽見自家母親的呼喊,前後追逐着像歸巢的倦鳥,飛向巢穴。
初曉目視前方,向前走去,将所有歡鬧扔在後面。
“初曉!”有人在前面揮手,是丹羽,他抱着滿懷的菜,在前方等待着。
紫發的少年露出欣喜的笑,他向前跑去,風聲在耳邊呼嘯,他聽到阿布好像說了什麼。
在丹羽摟住他的肩膀,帶着他向前走去時,他在心裡問:“你說了什麼?”
阿布停頓了一會,說道:“你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喜歡嗎?
有陪伴自己的家人,有關心自己的朋友,他們毫不在意他有沒有心。
紫發少年愣住了,他低語道:“……喜歡。”
丹羽湊近他笑道:“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初曉笑了,他說:“我喜歡這裡。”
喜歡這裡淳樸的居民。
喜歡這裡吵吵鬧鬧的大街。
喜歡這裡可以接納自己的家人朋友。
喜歡到……可以忘記自己是個沒有心的人偶。
這裡的一切,美好得好似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