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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須彌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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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女主人被天空放逐到人間,在荒蕪的大地上流浪了七十二個日夜。粗糙的砂礫無情地将她柔嫩的腳跟磨破,傷口卻為荒漠帶來清泉。綠色的園圃将黃色的沙漠點綴,夜一般藍的睡蓮自迷醉的夢鄉和失卻的苦澀記憶中舒展花瓣,鎮靈誕生于此。

‘花的女主人呐,園圃的大主人呐!’

‘求您留在此處,不要抛棄我等!’

新生的鎮靈,稚嫩的鎮靈,她們沉迷于夢中,感念創造之恩,為花的女主人戴上冠冕。

被流放的神祇留在了鮮花盛放的園圃,她停駐的地方,月色的「帕蒂沙蘭」也随之開放。”

——《花神(節選)》阿布著

“嗚啊啊啊!不行了,這個阿布怎麼寫了這麼多書啊,一連好幾本都是他!”一個白飄飄捂着腦袋崩潰大喊,“而且還是節選,怎麼全都是節選?!”

“因為他寫的有多又雜,文獻還分布在不同的地方。别說沙漠,就連智慧宮中他流傳下來的著作也不在少數。”一道灰綠色的人影走過來,拾起派蒙丢在桌子上的書籍。

他擡起眼,那雙绮麗的眼睛,泛起一抹驚訝,“真難得,我聽說你們已經泡在圖書館好幾天了。”

“艾爾海森,好久不見。”金發的旅行者向來人打招呼,“沒想到會在這遇見你,大賢者的工作應該很忙吧?”

“事實上,我已經下班了。而且我已經遞交了申請,用不了幾天我就要重回書記官的位置了。”代理賢者解釋道,“出什麼事了嗎?”他随手翻了翻手中的書,又大緻掃了一眼桌子上散亂的書本,意識到這些都是有關沙漠的。

“《浮槃歌卷》?沒想到這種神話故事也你們拽出來了。”他訝異地擡了擡眉。

“其實,我們遇到了一位鎮靈……”旅行者與派蒙對視一眼,将與鎮靈的冒險經曆娓娓道來。

……

“都是旅行者啦!說什麼感覺三王的故事很有趣,就非要拽我來圖書館掃蕩!那麼長的沙漠書你還沒看夠嗎?!”派蒙在半空中使勁跺腳,“為什麼不直接問問當事人啊!”

“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打擾納西妲吧!”空雖然很心動,但仍然不贊同地搖頭,“剛剛經曆了變革,她應該也有很多事要做。”

“那也可以問阿b……”派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旅行者捂住了嘴。

“派蒙你應該餓了吧要不咱們收拾收拾然後去蘭巴德酒館吃一頓大餐吧!”空連标點符号都省略了,急急忙忙道。

可别,會被他身邊的貓用眼神殺死的,而且,空絕望地想着,他的旅途還很長,但也不想過早地經曆毒舌的陰陽怪氣。

……

“嗯?你問我曾經在須彌的經曆?”銀發少年眯着眼睛,享受柔和的月光。夜風缱绻地勾着一縷發絲,又不舍地将它輕輕放下。

紫發的少年出神地望着久别重逢的友人,歲月仿佛将他遺漏,他仍然是初見的那抹月色。萬幸的是磨損拐着彎将月光描邊,不幸的是隻餘人偶一人在記憶長河中打撈回憶,他固執地抱着隻剩一人的約定,值得慶幸的是另一人并未毀約。

“我的記憶其實也不剩多少了,到現在也隻有一些記憶碎片。”阿布苦惱地敲敲腦袋。

“想不起來的話,那就不用想了。”初曉安靜地望着他,緩聲道。

“至少,仍有人記得。”

隻要記得,那你也就是存在的。

是無論命運怎樣,都無法抹除的存在。

……

“啊,他是不是動了?”

“你看錯了吧……”

好吵……阿布皺起眉,想要擡手揮開耳邊擾人清夢叽叽喳喳的低語,卻發現身體沉重,連一根手指也擡不起來。

他有些慌亂,用盡了全身力氣。終于,他的手指動了動。

“是的,是的!他的手動了,我看到了!”

耳邊傳來驚呼聲。

阿布努力轉了轉眼球。

“啊啊啊,他的眼皮是不是動了?!”

“嘿,安靜點,你吵到我的耳朵了!”

“你變個沒耳朵的模樣不就行了。”

“哪有沒耳朵的生物啊!”

好像在說相聲啊,阿布在内心失笑。

他艱難地将仿佛用膠水粘在一起的上下眼皮打開,在意識回籠的一瞬間,他就感受到了發癢的喉嚨。

“水……”阿布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這嘶啞的聲音是從他的聲帶裡發出來的,他深吸了一口氣,“咳咳咳……”

好嘛,他嗆到了。

“他醒了,快去告訴「綠洲女王」!”

在他咳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一道沉穩的聲音指揮着:“你去倒杯水。”

他幹澀的嘴唇碰上了清涼甘甜的泉水。

“呼——”阿布放下杯子,長出一口氣:“活過來了。”

這時,他才能好好打量周圍。

以黃色為基底的房屋,又輔以赤紅。窗戶正好朝向南面,熱烈的陽光灑進屋内,還有幾位生病的患者投以好奇又忐忑的目光。很明顯,這是病房。

阿布淡定地收回目光,又看向身邊的一群……人?

“你們好,我是阿布。是一位旅人,謝謝你們救了我。”在陌生的環境,面對陌生的事物,他難得收斂起不靠譜的一面,謙遜又不失禮儀地問好,“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面前的少女似乎很滿意他的态度,她驕傲地擡了擡潔白小巧的下巴,嬌聲道:“感謝吾神吧,若不是你恰好擋在了吾神前進的路線上,可能今天你将喪命于無情的黃沙之中。”

黃沙?阿布眨眨眼,說起來,這裡人們的穿着确實都很清涼,膚色也都呈現健康的巧克力色。還有睡夢中聽到的「綠洲女王」……

心裡一下子閃過許多,阿布面上卻隻是彎彎眼,輕快地笑道:“那我真是幸運呐,竟然得到了神明的幫助,我可要好好感謝你們!這應該是許多人一輩子也遇不到的事吧,值得寫入我的詩歌與著作的,又多了一件!”

“那可真是不敢當,隻要你不擾亂樂園的美夢,我就很感謝你了。”一道倩影緩步走來,她似笑非笑地望着坐在床上的阿布,“況且,就算沒有我的幫助,你應該也無大礙,隻是醒來的時候會遇上些麻煩罷了。”

阿布注意到身上的黑袍被脫了下來,闆正地擺在了床頭上,心中了然。

他輕笑,面上浮現些許無奈:“放輕松,畢竟我隻是個倒黴的在漫漫黃沙中迷路的旅人罷了。”

“花神,娜布·瑪莉卡塔。”紅發的魔神說出了自己的名諱,她輕輕弓身,藍色的輕紗飄動,頭上身上的金飾晃動,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還請前來吧,不知名的旅人,或許你會想結交一些新朋友?”她藍色的瞳孔浮現笑意,邀請他步入這片樂園。

“歡迎來到「樂土」——瓦利·韋傑。”她撩開門簾,向邁出屋門的銀發魔神勾唇一笑,驕傲地展示這片永恒的綠洲。

阿布眼前豁然開闊,數不清的飛鳥從頭頂飛過,又紛紛落在一片望不見邊際的湖泊旁發出悠閑的叫聲。孩童們嬉戲着,一不晃神差點跌落湖内,被一個變成少女的瓶子拽住。

阿布不禁多看了一眼,那少女氣急敗壞地用手狠狠點着頑皮孩童的眉心,在男孩告饒時露出無奈的笑容。

感受到阿布的視線,娜布介紹道:“她是鎮靈,是我創造的生靈。”談起鎮靈,她那藍瞳如同春水融化般露出溫柔的神色,為她秀美雅麗的容貌更添一抹姝色。

“是群很可愛的孩子。”阿布稱贊道。

花神輕輕地笑了。

在花神輕聲細語的介紹下,阿布一路看得眼花缭亂。

鎮靈與人類共同生活,這種神奇的可以變換任何姿态的生靈,将黃沙吹散,讓種子萌發,湖水從地底汩汩而來,綠洲成為沙漠深處的樂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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