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往哪裡看?”聲音從下面傳來,卡爾感到自己的衣服下擺被一股力道扯了扯,餓的頭暈眼花的卡爾被拉的一個踉跄。
他抵住桌子低頭,果不其然看到一個小不點。
“喂,過分了,小孩子矮一點才對吧!”銀發的孩童不滿道,“小不點什麼的,我長大後還是挺高的。”
“呃,我原來說出來了嗎?”卡爾不好意思地撓頭,然後意識到不對:“等等,你是誰?怎麼在我家?”
“我是阿布,至于為什麼在你家……”阿布指指大開的窗戶,一臉無辜,“喏,走窗戶啊。”
卡爾神色凝重,他捂住餓的有些燒得慌的胃,氣若遊絲地說道:“打個商量,孩子,先讓我吃個飯?”
……
記者卡爾先生有些懷疑人生,此時此刻他已經吃飽,在一位自稱阿布的孩子——存疑,他還沒見過這樣膽大包天的孩子。簡而言之,他在自己家裡被綁架了。
“才不是綁架,是談判!”阿布打斷了卡爾的碎碎念。
“你這怎麼都不像是能好好談判的樣子吧?!”卡爾指着阿布手裡的長槍和一旁虎視眈眈的白蛇大喊。
阿布慢吞吞地,仿佛演戲劇般說道:“畢竟我隻是個小孩子,而你是個成年人。就像下海時要帶好安全護具,我找你談判,總要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那麼!”阿布手中的槍柄戳向地闆,燈光全部暗掉,聚焦坐在椅子上的卡爾,“記者卡爾,你是否承認曾經作為談判官與灰河和白淞鎮的各位談判?”
卡爾一愣,陷入回憶,白淞鎮和灰河啊,那群為了理想不管不顧的柴薪,雖然不知道這孩子究竟想幹什麼,他仍然輕輕點頭:“……是,我承認。”
“你是否承認你擁有最後一張他們的合照?”阿布開始繞着卡爾轉圈,像在舞台上表演一樣,表情淡漠,語氣嚴肅。
“是,我承認。”
“你是否願意将這份遺物交還他們的後人?即便你沒有理由與責任贈與?”阿布舒緩了語氣,他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卡爾愣住了,他站起身,沖到阿布面前,有些難以置信:“等等,你說後人?還有人活着嗎?是鎮長的兒子?還是那位玫瑰的孩子?”
阿布沒回答他的話,他隻是伸出手:“可以嗎?水仙十字院,你要一起來看看他們嗎?”
卡爾原本激動的神情僵在臉上,他冷卻下來的大腦平穩地發出指令:“不,還是不了。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但還請将它交給他們。”
“還有,告訴他們——”
……
“不要沉溺于過去,不要讓仇恨填滿胸膛,向前看,那是你的未來,而不是過去的未來。”阿布輕聲說着記者先生的贈語。
“你是不是沒說?”丹恒問,“而是寫到了照片後面,為什麼?”
“因為不該我來說。”
阿布踩着街道上的白線直走,斑駁的陽光透過樹梢落在地上形成光斑,看得人有些頭暈眼花。
“隻有當事人才能理解背後的意義,對于不幸的孩子,他們需要的不是當面的毫無掩飾的同情。要是我當面表示對他的未來感到擔憂的話,雷内心裡肯定很不是滋味!因為我們是朋友,而朋友最忌諱的就是質疑!”
“但記者先生不一樣,他直面了慘案,又與雷内和雅各布不熟,用寄語的方式更能打動他們。”阿布叉腰,露出閃亮的表情示意丹恒誇誇他。
丹恒無奈一笑,真心誠意:“真厲害。”
他們安靜地走在街上,瑪麗的蛋糕店依舊人滿為患,門口的綠色植被昂首挺胸,似乎對此感到自豪。蛋糕香甜的味道以勢不可擋的姿态席卷了整條街道,路過的人都不自覺地吞咽口水,向貼滿可愛圖紙的窗戶看去。
阿布也是,但他剛剛吃過蛋糕,暫時還不想吃。突然,他的餘光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于是他停下腳步:“好無聊,我們去騷擾那維萊特吧。”
丹恒:“……你的思想跨度這麼大的嗎?”
阿布表示哪有,并愉快地向蛋糕店進發。
……
蛋糕店内。
那維萊特端坐在裝飾得粉嫩的蛋糕店裡,莊嚴肅穆得仿佛現在就能上法庭,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
他對面的芙甯娜倒是一臉欣賞,她感歎:“簡直是天生的審判官,所以要不要來試一下?”
那維萊特語言簡潔:“恕我直言,芙甯娜小姐,我從未正統學習過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審判官,相信楓丹不缺少有資格站在衆人面前的合格審判官。”
芙甯娜:“我相信你。”
那維萊特:“我很認真,而且我籍籍無名,他們不會信服的。”
芙甯娜:“我相信你。”
那維萊特:“芙甯娜女士……”
芙甯娜:“我相信你。”
他們開始大眼瞪小眼,不同的是,那維萊特莊嚴肅穆的神情下是茫然與對芙甯娜複讀機行為的控訴,而芙甯娜則是遊刃有餘的滿滿笑意——顯然,她很喜歡逗他玩。
“那維萊特!”
來了!他來了!打破尴尬(隻有那維萊特)氣氛的那個天選之子沐浴陽光走來了!
他雙手撐着桌子,他與芙甯娜默契地對視一眼,露出大大的搞事笑容:“嗨,說什麼呢,加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