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不太想聊這個話題,卻沒想到眼前這人還會問。含在嘴裡的秋月梨分泌着甘甜的汁水,她回過神,平靜道:“不會,他也不值得。”
“……”
一個說消失就消失的人,自己為什麼要想?
隻是某些物件或者詞彙是打開記憶匣子的鑰匙,她才會想起那麼個人。而且她認為能輕易割舍掉的感情,也算不上多麼深刻,隻是當時那段時間,她的确很喜歡那個人。
所以這是實話。
這個話題之後,兩人之間便再無言語,要不是生病的纏纏在客廳偶爾叫幾聲,她恐怕都要認為自己在無聲的夢中了。
她還是目不轉睛地看着眼前忙碌的人,唇抿成一條線,窗外是雪,他就框在這樣的景色裡,顯得他周身也盡是寒意。
他——好像生氣了。
她後知後覺對方的情緒,疑惑怎麼會有人在聽到這麼個類似表忠心的話語之後還一臉生氣?但他又的确很别扭,吃飯的時候冷着一張臉,還要時不時為她夾菜。
這讓她覺得更加心塞。一時間,她都有點分不清這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有。
吃完飯,已經三點多,仲司硯打算離開。卻被桑蕪叫住:“仲司硯。”
他疑惑地“嗯”了一聲,轉過身看着她,她沒有及時說些什麼,他也隻能從桑蕪的眼神中獲取些信息。
仲司硯是明白自己的莫名其妙的,在心裡提醒自己很久,剛打算開口将此事揭過,桑蕪卻走過了抱住了自己,埋在自己的胸口,傳來的聲音悶悶的。
“我今天可能真的沒找到一個好的話題,讓我們這次見面畫一個圓滿的句号。”桑蕪有點惆怅,“你原諒我,行不行,嗯?”
語氣的尾音帶着點撒嬌的意味,她平時鮮少撒嬌,一般都是在床上受不住時才會沖他撒嬌,要他輕一點、慢一點。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明顯,他環住她的背,深吸一口氣,感受着她帶給自己的溫暖與香氣,才緩緩開口:“是我的問題,該說的對不起的是我。”
她拍了拍仲司硯的背,啐道:“不是你的錯就别道歉!你應該就順着台階下!”
而且她原本就因為那莫名的冷落欠他一個道歉。
他沒再說些什麼,隻是将她擁得更緊了,貪婪地汲取着她賦予自己的踏實感。
樓下不能停車停太久,具體時間根據管理員發現的時間定,但最近天氣冷,管理員不會經常巡邏。
這下聽到樓下傳來管理員問詢的聲音,她掙開仲司硯的環抱,跑到窗口應了幾聲,而後急急忙忙送他下樓。
“路上小心。”
“好。”
“按時吃飯。”
“行。”
“記得休息。”
“嗯。”
……
下一步台階,她就會念叨一句,他也會不厭其煩地回複,走到最後一個台階時,他才轉過身,有些不滿地問:“桑蕪,你是不是隻會四個字四個字地往外蹦?”
她倏地笑了一下,說:“不是,有時候還會說五個字,比如,記得要想我。”
說完,探身過去在他嘴角印下一吻。
她覺得她越來越跟仲司硯分開了,每次分開都需要好長一段時間來戒斷,她不知道對方是不是這麼想的。
如果不是他伸手不讓她離開,繼而加深這個吻的話。
何女士下班回來,将桑蕪留的飯吃了一幹二淨,問是點的哪家外賣。她還争論:“媽,就不能是我自己做的嗎?”
“不像,你做的不是鹹了點,就是顔色沒這麼好看。”
“……”
氣得她在仲司硯的對話框裡無能狂怒:你到哪裡了!!!
很久很久對方才發了個定位過來:在這兒。
仲司硯:怎麼了?
桑蕪:沒什麼!!!
桑蕪的關心他能感受到,但他看着那頻繁出現的三個感歎号,可不這樣覺得。
他叫人将自己定的東西送了過去,所以桑蕪一開門就看見幾個西裝革履的人一身寒意,卻堆着禮貌的笑問:“桑小姐對嗎?”
“您好,請問?”
“這是您定的東西,請簽收。”
何女士和纏纏在看電影,見她這麼久還沒回來,也有些奇怪:“是誰啊?”
“沒事,”桑蕪在疑惑中接過這兩個禮盒,道,“謝謝。”
她将禮盒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打開第一個盒子就一陣臉紅,啪的一聲蓋上蓋子,将東西搬到了自己的房間。
聽到響動的何女士轉過頭,看着她愣愣地往房間走,問她:“什麼東西?羞成那個樣子。”
“沒……沒什麼!”她既尴尬又緊張地回複着,一顆心直到關上門才落地。
兩個禮盒安靜地躺在她的床上,敞開着蓋子,其中一個是一瓶麗絲玲幹白,裡面有一張卡片,寫着:特意挑選,供卿品嘗。
這款酒她之前接觸過,是少有的帶有茉莉香氣的,的确對得上“特意挑選”的心意。可——
她看着另一個盒子,想起昨天某人不小心扯壞了她家居服上的扣子,說會賠償給她,臉又染上了绯色。裡面赫然躺着一件極其性感的家居服,茉莉色的主色調,綴着零碎的紫藍色的花,看着又有些純真。
這也是特意挑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