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這樣一點點過去,日子也沒有什麼不同,唯一不太一樣的就是湖城今年好像從除夕後每個晚上都在放煙花。
何女士也不厭其煩地每天拉着她出去看,看到最後她連分享都厭倦了。
休息不過一周,何女士也去上班了,桑蕪就無聊到犯了工作病,她隻能掏出自己的電腦開始了解舒爾所在的公司。
舒爾所在的溫士頓是國外一家專做南洋珍珠的公司,現在想在國内發展,便試圖融入一些非遺元素,富有民族氣息,能更快更好打開市場。
舒爾也是在網上刷到了她發的視頻,覺得漆藝制品可以一試。休假前舒爾跟她簡明闡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她也覺得可行。
看到一些款式的時候,她蓦然覺得有些眼熟,一時間竟然想起自己之前在瑞海幫仲司硯送的珠寶合作的合同裡好像見過。
不過兩家公司有合作好像也不奇怪。
這次她隻負責漆藝部分的創作,具體搭配與鑲嵌還是要看舒爾那邊,她很少接這樣做半成品的合作,一時間有些沒有頭緒,她也請教了瞿南燕,但對方隻能給予她一些創作上的啟發。
但她要的東西更功利一些,她就想成功拿到這次合作。
幾番思量下,她撥通了仲司硯的電話——
對面接起電話的瞬間,匆忙地隐去了自己的慌亂,她那個“喂”還沒出口,就狐疑地看着他。
他隻好岔開話題:“怎麼了?”
确認看不出什麼可疑的地方後,才回複他:“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我聽着,你問。”
她說出了自己目前的困境,問他:“所以你在進行這方面合作的時候最想要什麼呢?”
“……”仲司硯不言語,隻是看着她,仿佛是喜歡她這副不得解惑的惆怅樣似的。
她被看得有些發憷:“幹……幹嘛不說話?不想跟我聊工作?”
仲司硯勾唇笑了:“沒有,雖然是有點打破我的期待。但我隻是想這個問題你自己應該能想通。”
見她沒說話,他幫她回憶着:“在平香山頂,我說過的……”
“唯利是圖是吧!”她突然想起來了。
他隻點點頭,表示回憶正确。
她繼續說着自己從此發散的想法:“所以最關注的就是賣點,品牌首飾之所以定價高,除了品牌帶來的效應與服務,還有珠寶的賣點,或許是一句标語,類似‘一生隻送唯一’,或許是背後的故事,類似‘王妃手镯’。”
她知道的,舒爾來找她合作,不也是主打了非遺的賣點,所以她隻需要在非遺上将故事設計好就可以了。
他贊賞道:“嗯,總結得還可以。”
對面的人掩不住欣喜:“行,挂了,再見!”
“……”
真是卸磨殺驢。
桑蕪頭腦風暴了一下午,才選定一個“fog”的主題,關于霧,甯港多霧,而愛也如霧裡尋花,她聯系舒爾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概念後,舒爾表示還挺感興趣,她才開始投入一系列的創作。
之前她的作品大多就是一個作品講完一個主題,或者隻是在小作品上加一點小設計,像這樣一整套作品同一個主題,還是第一次嘗試。
屋内這盞燈到淩晨兩點才關閉。何女士睡前來看過她兩眼,本來想叫她睡覺,但看她在認真忙碌,便也沒打擾。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眼皮都沒力氣擡起來了。憑着最後一點精神,她突然覺得今晚仲司硯接電話的時候,環境不像是在綠松别墅,反而像湖城的那家酒店。
她不相信他在湖城的,但還是迷迷糊糊地打下一段話發了過去:你該不會是在湖城吧?
徹底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下午,手機已經被鬧鐘整得自動關機,她也被下班的何女士強制叫起來洗漱吃飯,晃晃悠悠地做完一系列事情,她都還覺得頭很重。
熬夜與久睡的後遺症實在是讓人難受。
她陪着纏纏玩了會兒,這隻鳥啊,一天不陪,它就抑郁,她可不想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給它養聰明了點,它就想不開自己跳下樓了。
天一黑,何女士就要帶她出去看煙花,她回房間帶上了剛充好電的手機,就跟着何女士往外走。
其實她知道,何女士隻是不想她每天都悶在家裡罷了,畢竟仲司硯走後,她除了跟何女士出門,就隻出去參加過一次勞什子的同學聚會。
路上,何女士絮叨了幾句,叫她少熬夜,說愛工作是好事,但要注意身體,她也沒反駁,而是認同地應着。
隻是還沒等到煙花,何女士就被醫院一通電話叫走加班了,今晚可能回不來,臨走前,她還不斷叮囑桑蕪要小心。
她也應着,讓她寬心,而且這煙花放了這些天,大家早已不像之前一樣感興趣了,所以也并沒有那麼多人,不會被人群擠到。
不過,今晚的煙花與往常不一樣,煙花從高空墜落的那一刻,會釋放出許多的煙霧,不同的顔色挨在一起,像一場絢麗的夢。
她一時間有些震驚,錄了一段視頻打算發給仲司硯和何女士,這時才點開他的對話框,發現他回複了自己昨晚的問題。
——嗯,我在。
——所以,要一起看煙花嗎?
她的腦子霎時也像有無數的煙花彈在炸開一樣,站在那裡,眼裡被這些字眼占據,再也容不下那些煙花。
她沒想到自己昨晚睡前還問了那樣的問題,也沒想到自己到現在才開手機消息,不免為錯過的邀約後悔。
她糾結了一路,還是給他發去消息:煙花已經看完了。
對面回得很快:那可以看看人嗎?
興許是想到她太晚出門不好,又補了一句:在老地方見一面就可以的。
桑蕪看着對方發來的消息,莫名有些鼻酸,很快下定決心。一邊快走回家,一邊回複他:來老地方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