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祎,會不會那位肖百戶是個真正的大高手?他就住在城防軍營,我去跟他試一試!”
“你可消停吧,也不想想,小祎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手下的斤兩?對吧小祎?”大表姐夫趕忙按住已經起身準備出門的三表姐夫。
“肖豐确實不錯,肉搏功夫比我好一點。”
“隻是好一點?那不應該輕松赢得了全軍比武前三甲才對。”三表姐夫沉思道。
“你怎麼說話呢?小祎那是術業有專攻。”大表姐夫在旁補救,越描越黑,偷偷看一眼韋祎的臉色。
“我肉搏确實不怎麼樣,比三姐夫是差遠了。”
四個人在那喝茶沉思。
還是柳卞經驗豐富,“老三,全軍比武每年是哪個單位主辦的?”
“禁軍啊。”三表姐夫脫口而出。
柳卞把茶杯磕在桌角上,空出手來扶額,大表姐夫也啧了一聲。
韋祎明白過來。
“哎呀呀,我說是怎麼回事,我每年都去報名,每年都不讓我參加,原來是他們自導自演!”三表姐夫恍然大悟。
一時間,衆人皆頭痛。
卡在這個節骨眼上揭出這樣的壞秘密,難辦了。
“隻有這個曲喆是個例還好些,若是這曆年的全軍比武都是裝樣子,不是什麼好事,不如去提點禦史們,本就該他們監察的。”大表姐夫提議。
柳卞沉吟半響,“平時倒也罷了,如今征北在即,不容拖延,把這樣的事情揭到明面上,于大計不利。”旋即又問韋祎和三女婿,“軍中不會都是這風氣罷?”此時無數惡劣的可能性盤旋在他的腦海,最壞的一種莫過于要想辦法緊急叫停征北之戰。
韋祎想了想,武瘋子都在邊境待着呢,隻有肖豐自己倒黴被錢氿騙來了京城,再想起嶽丈魏國公那恐怖的一家子,“估計是不至于,有本事的老将們都在,邊境軍的血性也不弱,也許隻是京城裡這些年敗壞了。”
“要我說也是,京城裡多年沒有經曆過大戰,都變成了儀仗隊了。”三表姐夫說,“千裡之堤潰于蟻穴,禁軍也該治理了。”
“談何容易?”柳卞想到其中的利害關系,“剛剛帶頭懲治了蔣氏,緊接着就要去倒禁軍?這事兒咱們家是碰不得,怕有人要疑我們。”
“讓老三在他們内部想想辦法,找個别人去點醒皇上,順便還能讓老三賣個面子。”大表姐夫提議。
“啊?這可難了,最近事情多呢,和我關系好的都不在京裡。”三表姐夫撓頭。
“誰讓你找關系好的,這事兒就得找關系不好的。”大表姐夫白他一眼。
三表姐夫攤手,“關系不好的也不在,都出去了,最快也得下個月才有人。”
“你為何如此得閑?”
“嗐,這不是三姑娘不讓我外頭四處跑嗎,上個月回來才吵了一架,難不成大哥你又想看我在院子裡跪搓闆?”
“可别,三妹一人發火,咱們全家遭殃。”
韋祎的表情挺好奇,他一直覺得三表姐是位喜怒不形于色的。
“别好奇,二姑姑是怎麼發脾氣的,三妹就是怎麼發脾氣的,你應該挺熟悉。”大表姐夫給他解釋。
韋祎抖三抖,不想再問下去了。
“老三,你就等有人回來了再辦此事,”柳卞松了一口氣,想要從椅子上起身,“隻是要坑小祎……哎呦喂我的後背!”
話說了一半,柳卞的背部嘎嘣一聲響,連連呼痛,維持着半站不站的姿勢動彈不得。
大表姐夫和三表姐夫對視一眼,三表姐夫開腔:“爹爹呀,您是不是又沒聽郎中的,做那個腰背保健操?”
“你指望爹做那個?我估摸他都沒記住那保健操是怎麼做的。”大表姐夫說,“我去請郎中。”
“你就是年輕,等你到了我這歲數,說不定不如我。”柳卞不服,追着大表姐夫的背影争辯。
“我這五禽戲和保健操每天都練,腰背好着呢,您先把自個兒的身子養好吧。”
兩人早就見慣了這場景,三表姐夫熟練地背起柳卞,讓他到床榻上平躺,等着郎中來做針灸。韋祎幫他安頓好柳卞,站在一旁。
很快大表姐就走了進來,“爹,您這是又躺下了,明天還能不能上朝啊?依我看就歇幾天,我去讓人請假。”
沒等她走,三表姐就進來了,一挑眉,“又倒了?”
緊接着舅媽和兩個小表妹也來了,進了書房也沒管柳卞,先拉着韋祎:“今個兒怎麼得空來啦,晚上留下吃飯,馬上要出發去西邊,一路上一定是吃不好,才長了些肉又要瘦成幹,得趁着在家多吃幾頓好的。”
柳卞艱難地伸伸手,“老三,你快去和小祎把事情交代了。”
“好,那您先歇着。”三表姐夫拉着韋祎推脫說有公事,跟一大家子告别。舅媽聽了有公事,不好多攔,隻能放他走。
韋祎求之不得,趕忙跟着三表姐夫開溜。
二人一起走在柳宅的回廊中,韋祎想起來問:“剛才舅舅說坑我什麼?”
“坑你要帶着那位武功奇差的曲将軍一起西行了呗。”
“啊?”他今天來就是為了把曲喆換了,剛剛商讨一番發現這件事至少等一個月才能辦,等辦成了也許要好幾個月,那時候可能都要到西域了。
“不用太擔心,你們是出使也不是出征,那曲将軍若礙事你隻管把他拿下,橫豎禁軍也要完蛋,無需顧忌。”三表姐夫安慰道。
拿下曲喆容易,他帶着的那九百禁軍士兵是拿不下的。果然是坑我,韋祎得出結論。
從平素辦公的外書房走到了内院的小書房,這書房看着就不一般,緊關着門,門口站着倆壯碩的家丁。
走進去,三表姐夫從格子上拿出個小漆盒,盒上扣着一把精緻的鎖,交給韋祎,“這是給你準備的,這一趟若是有什麼天大的難事,你就打開這漆盒,裡面自有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