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甫。”飯畢,衆人依依不舍散去,殷濯在門口等着韋祎。韋祎躊躇很久未能想到體面逃離的辦法,最終隻能走過去與他說話。
“韋将軍。”殷濯亦拱手。
昨個兒白天殷濯本想跟韋祎同去郊外找羅易,後來見官驿客房中首尾甚多,于是他便留下來處理報官等事。
“你我平輩,又并非在官場結識,叫我的字即可。”
殷濯笑而不語,頗有些不置可否的意思。
報告官府的結果,大緻是郡守府聽說此事又是王爺、又是間諜的,派人把官驿二樓給封鎖起來了,等相關的大官們回來了,親自處置,他們一定全力配合。
“喔,所謂的大官們,就是我和平煥?”韋祎望一眼仍在廳中撒嬌打鬧的雲攸纾,甭指望他了。
又歎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大官了?
“郡守才從四品,您不僅品級比他高,而且是欽差,當然算是大官。”
是先去找駐東海郡的密探,還是先去找肖豐?
沒等韋祎決定好,肖豐就來找他了。報告一如既往的簡潔明了:“這幾個隻是下等喽啰,按吩咐行事。”
“那海崖上是發生了什麼?”韋祎追問。
“他們這些人并不知道幫他們的是誰,周沖受傷後,他們也并沒有帶走周沖。”
“為何要擄走平煥?”
“要阻止我們和西域結盟。”肖豐道,“隻是可疑在,想阻止結盟,為何不直接殺了平王?”
“是啊。”韋祎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合理之處,雲攸纾怎麼看都沒有利用價值,既沒有掌握朝廷情報,又不受皇帝寵愛。
估計着,這次皇帝想起來,要把這個可有可無的兒子送到西域去,是當人質來着,密旨裡隻是寫要把雲攸纾帶到西域去,卻并沒有委任給他任何的職務。
“另一股力量,一直沒有現出蹤迹。”肖豐道,“我們不應在此地熬着,我建議盡快動起來。”
“查間諜确非一日之功,我們等不起。”韋祎道,“隻是,要走,就管不了周沖了。”
“應委托此地官府查訪。”
韋祎抿嘴沉思,手中十個人不到,守着俘虜都勉強,況且此行必須保密,要不是因為與羅家有關系,此時更要抓瞎。
隻是,不抓到間諜,就是救不了周沖。
“怎麼,你想聽我假惺惺建議,我們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把周沖救回來?”肖豐不耐煩的諷刺說。
如果,肖豐真的非要建議韋祎一定要留在此處救回周沖,大家經過一番争論,最終再決定以任務為重,趕快離開。這樣,反而不會很難受。
現在,能做決定的兩個人一緻認為要任務為上,趕快離開。韋祎心中有些許難過,這是不是對周沖不公平。
“屁!這是任務,我們大小都被人叫一聲将軍,他差事不利,換了别的主将,他活着回來了也要斬了他,就是攤上了你,想着周全他。”
“啊?”韋祎想了想,不對啊,是因為自己把很不靠譜的任務交給了他,所以才會遇險,岔子出在自己身上。
“你會覺得這次遇到了這麼多麻煩,都怪皇帝安排不妥?”肖豐已經在耐着性子了。
“不會。”
“你想想為什麼呢?”
“因為我有俸祿?”韋祎還真沒想過為什麼,皇帝下旨我辦事,勉強算理所應當。
“難道周沖就沒俸祿嗎?”
“那不一樣吧?”韋祎想到,自己身後三族都是國之柱石,自然任務更重些。
肖豐根本就不是個會勸說的人,說了這麼好幾句已經極限了,于是他問,“想打架嗎?”
韋祎:“不想!”
等肖豐都走了,羅晏冒出來:“他罵你哎!”
“是嗎?”
“他說,”羅晏繞到韋祎面前來,擺出一副金剛怒目的樣子,皺鼻瞪眼呲牙道:“屁!”
“這是你在罵我。”韋祎剛才真沒注意。
羅晏說了,北邊的鹽郡管事還拿着假賬等着他查呢,“我今晚又該出發了。”
“這麼沒日沒夜的,當心秃了。”韋祎祝福道。
“看誰先秃。”羅晏亦微笑祝福,罷了還不忘囑咐,“你别忘了,人都不是我殺的啊。”
“知道了!”
韋祎下午找去了駐東海郡的密探辦公室。接待處坐着個書生樣的人,雙方互看官憑,拱手為禮。
以為這人要給他引見長官呢,結果這書生直說了,近來總部急需人手,他們有一半的人都回到總部接受重新調派了,其他人有的出海巡查,有的去執行任務。
總之,現在整個部門裡,隻有他自己。
“那官驿的事情,您可有耳聞?”
“郡守早遣人來說過了,我也去看過了,不過我能做些什麼,不過是記錄存檔罷了。”那書生苦笑。
“嗯?那我怎麼辦呢?”
“一來,您是京城來的,也許可以直接去信給京城的總部,更快些。二來,好在瀝州的州府就在東海郡,我們一起去一趟州府的衙門,看看他們有人手沒有。”
“好吧。”
去了州府的密探辦公室一趟,韋祎發現,最近密探們真忙,能派去國外的可都去了國外。雖然接下了韋祎的報告,但看起來就像是忙得顧不上,不如東海郡那個留守的書生認真。
“隻要我們有人回來,一定先查辦您這件事。”書生承諾道,随後又陪着韋祎把俘虜們交付到郡守衙門的大牢裡,辦妥了一應手續。
越發覺得這事情不靠譜起來,此時自己又是個沒線的風筝,連個直接上級都沒,想從東海郡向京城遞加急折子都沒法遞。
按規定,東海郡這裡就沒韋祎這号人,才不會給他送折子呢,發八百裡加急更是不可能。
打報告竟然得靠私人關系,韋祎兜兜轉轉又到了羅易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