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這設備是不太好使,傷了演員賠的不是更多?”秦逍挑了挑眉,财大氣粗說道:“回頭找我财務都換批新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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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下午,譚笑笑所在的B組日場戲全部殺青,場地便臨時被另一個劇組拿去借用了。
B組演員們又喜提小半日假等着拍夜戲,但工作人員還是要随時候在片場,看着那些還沒來得及回撤的道具。
最沒壓力兼最沒無技術性的活,自然又被分配給了半途而來的新人譚笑笑。
君樂寶就在這個劇組,譚笑笑給發了個微信問了問,她說下午有她的戲份,可以過來探班。
--【樂寶寶】:昨晚搞到兩點多,我覺得我再跳一次就要猝死了,生命中的最後一跳還沒開始,突然有個花花蝴蝶男來了,制片方和那個傻叉導演要去陪人家這才收了攤。
--【樂寶寶】:我從沒有如此感激過資本,啊~他是美麗世界限量版的花花蝴蝶。
--【譚笑笑】:啊~真正美麗的君寶寶,你真不愧是業界勞模。
不吝啬贊美之詞的譚笑笑放下手機,心滿意足地開始蹲守。
十月份的天,嘉華影視城還有些炎熱,午後的太陽光照下來還能把人曬黑。
途中遮陽棚下陸陸續續又擠過來五六個人。
旁邊的女場務替大家搬了幾個小凳子過來,休息時磕着瓜子一邊吐着皮唠嗑。
“咱們這個劇可是風騰出品的,拍到一半集團的資金鍊不夠,最近說是又新找了個很厲害的贊助方。”
有人糾正女場務,說:“不是新贊助商,是風騰被收購了,換了新老闆。”
“是啊,我前幾天還跟家裡人說要下崗回家喝西北風了,酒店行李都收好了,好家夥,結果今兒一個通知下來又走不成了。”
“……快爛尾的劇接過來還給花錢盤活,聽說這新東家還是個有軍政背景的N代,還挺年輕的。”
有人猥瑣的笑:“這些公子哥不就喜歡來娛樂圈玩玩,還能泡小明星。”
譚笑笑默默在旁邊啃餅吃瓜,在七嘴八舌中安靜到引人注目。
“喂,你是隔壁新來的導演助理?”
女場務這會注意到譚笑笑了,一猜就猜出了她是誰。
大成本劇的導演助理不止一個,像鶴陽傳導演與副導分鏡的助理大大小小也有五六個,譚笑笑資曆最淺,年紀輕也最為面生,很好辨認。
“聽說你第一天就把餘導惹毛了,本事不小。”
同行間消息傳的倒是很快。
“導演可不是我惹毛的。”譚笑笑小聲反駁道:“我一來就看見他在發毛。”
女場務沒聽到,也沒在意譚笑笑說了什麼,不過倒是很好心的讓譚笑笑回酒店休息。
譚笑笑忙擺手說自己不累,不用回去。
“在這裡待着幹嘛,這麼敬業?我們都在這兒幫你看着就行了,這些道具又不值錢沒人動的。”她無所謂地說道。
值不值錢你說了又不算,丢了你賠我嗎。譚笑笑吃一塹長一智,心裡嘀嘀咕咕,表面卻笑嘻嘻地道:“我等我同學呢。”
“你?在咱們組?哪個?”女場務想着最近也沒進來實習的大學生呀。
譚笑笑不太想說實話:“嗯,她演個丫鬟。”
君樂寶的角色前期的确是個丫鬟身份,被拆穿了也不尴尬。
哦,演員啊,那隻能是小配角了。
女場務并不意外,這年頭即使是正規電影學院出來的,也要從小角色做起。大學生越來越多,有藝術專業的學校擴招後選擇出道來當演員的更是多到爛大街,有點姿色的都不會甘心來做幕後。
女場務不由又打量了一下譚笑笑,心想着這個女孩子倒是例外。
幾個人又接着話開始吹胡子扯皮筋,譚笑笑聽多了聽的也沒勁,去将籠子裡的紅羽拉了出來,開始遛彎。
沒一會就遛達到了片場近處。
裡面有女聲短短尖叫了一聲,後面似乎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譚笑笑循聲看去,随即彎腰伸臂将紅羽一撈,朝前頭擠去。
古代的街頭才經曆過一陣混亂,場内一片狼藉,瓜果蔬菜攤碰倒一地,有人捂着腿坐在地上。
“疼嗎?”
後方的導演陰陽怪氣地笑道:“沒骨折吧,叫的那麼歡,要不帶你上醫院瞧瞧?”
君樂寶這會疼得眼淚水止不住的流,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往下掉。
本是一場挨打的戲,做做樣子輕敲下,沒想對面竟是真打。
導演用腳将那根打斷掉的棍子踢開:“沒事就繼續來,别耽誤大家進度。”
君樂寶忍不了了:“老子有事,你他媽的去死吧!”
但她不敢真的吼出來。
這個制片人話語權劇組第一後台又大,當衆違抗等待她的隻有被封殺,自己隻能咬碎了牙往下咽。
原來君樂寶說的被罵,是這樣子被罵。
譚笑笑五指梳着雞毛,一下失了輕重。
“咯咯咯———”
紅尾慘叫一聲,揪疼了它。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生氣了。”她濕紅着眼道歉。
譚笑笑握拳猶豫一瞬,片場已經重新開始調整,君樂寶此時也起身咬着牙繼續拍攝。
理智最終戰勝了憤怒,硬是将火生生滅掉。
她畢竟是其他劇組的人,沒法上去跟君樂寶強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