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院子門口站了一會,又轉身回了自己院落,上樓朝陽台方向走去。
隔壁陽台房間的門窗緊閉,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可以聽到屋内的音樂聲時隐時現,不知道是不是那小妮子故意放的。
聯排别墅的陽台靠的很近,兩家中間隻有堵一米多高的羅馬柱式圍欄,擺了些爬藤架作為遮擋,宋家的園藝師過來養護的時候都會連着一起給照顧了。
常春蔓在今年的初春長的很好,将後面陽台擋的嚴嚴實實,甚至連燈有沒有開都看不清。
不算高的二樓,也不用借助任何道具,宋莳鳴伸手往欄杆上一撐,很輕松的就翻了過去。
--
陽台邊上窗戶被有規律的敲響。
沉浸在遊戲世界的譚笑笑這才發現自己放了某人鴿子很久。
完了完了完了。
大魔王攻來巢裡算總賬了!
譚笑笑一把扔了遊戲機,抓起桌上的一張面膜撕開,匆忙貼上臉蛋。
白色紗窗被白嫩嫩的手推開,出現的小腦袋帶着朦胧的睡意,說話的嘴裡也含糊不清。
“唔……莳哥哥最近不是在拍新戲嗎?”
居然還敷着面膜聽嗨歌?睡覺睡的失憶了?當自己是夢裡的DJ女王嗎。
宋莳鳴現在不想拍戲隻想拍她。
他冷着臉說:“譚頌,你還是脫粉吧。”
宋莳鳴的語氣談不上有多生氣,十分平和的叙述。
譚笑笑眨巴眨巴眼睛,似乎也清醒了一大半:“為什麼。”
“我怕你忙不過來,誤了正事。”
正事?哦,原來宋莳鳴骨子裡也是個霸總,最看重女人的專一。
譚笑笑說:“看不出來,宋總還蠻有占有欲的嘛。”
宋莳鳴面如寒霜。
哦,不是想占有她,那是嫌她見一個愛一個,還是到處拈花惹草丢了他的臉?
這樣譚笑笑就有點不開心了。
“我喜歡誰,追誰,和你有什麼關系。”語句在她唇齒間來回磨動,卻遲遲沒有說出口。
譚笑笑覺得這句話對宋莳鳴和她來說,有點過分了。
畢竟她從小就借着當宋莳鳴粉絲的由頭,在他身邊舞了太久,這會卻翻臉不認人,太不地道。
就好比“我愛你,與你無關”的言論,在譚笑笑看來是感情中的強買強賣,還不讓當事人發表意見。
于是譚笑笑過了過腦子,把這句話換了個說法。
“林之遇是我朋友,我今晚隻是幫朋友,不是在追星。”
宋莳鳴卻道:“這是公司給他安排的工作,他們團隊需要完成合約,你不應該插手。”
譚笑笑心裡很不是滋味。
又是不應該,又是不合适,又讓她不要摻和其中,譚笑笑感覺宋莳鳴直到現在都拿自己當小孩子看。
“合約完不成了那就賠呗,你能毀掉和什錦的合同,林之遇就不能嗎。我代他直接賠給什錦,說不定華子哥還能幫忙打個折。”
小姑娘似乎破罐子破摔,渾然不在意自己在說什麼不着調的話。
不明朗的光線下,宋莳鳴面沉如水,盯了她半響。
而她緊抿雙唇,一言不發側坐在紗窗上,看起來乖順無比,卻一身反骨。
……
譚笑笑跟宋莳鳴冷戰了,小時候摔壞宋莳鳴的寶貝玩具沒冷戰,發現她追任何一個男明星沒冷戰,這次居然為了林家兩兄弟冷戰了。
郁悶到極緻連早飯都吃不下去,譚笑笑一把摔了筷子。
誰說的化悲憤為食欲,心情差哪還吃的下東西。她這回才不會主動道歉,要麼就别回來找她。
譚笑笑就是這麼不要臉,就像他們認為的,是犯病!
--
隔日,天朗氣清。
宋莳鳴抽空去了一趟宋家老宅。
宋家二老年過古稀,依舊住在老皇城西邊的陸軍大院内。老爺子身姿健壯,老太太活的也跟個老少女一樣,一個成天在家運動下棋,一個和老姐妹四處溜達閑逛。
宋莳鳴在家中沒看到人,透過玻璃窗看見了後花園中的老管家merlin。
他正穿着最喜歡的那套打理多年的黑色燕尾服,以前凸後翹的背影時不時地上下揮舞手臂,像在維也納金色大廳最前方拿着手杖的專家,指揮着園丁修建花壇裡突出的枝葉。
“Merlin。”宋莳鳴走至廊門前叫他:“你怎麼在這。”
戴着紅絲領結的梅林回過頭,蒼老的面容笑出溫馨的褶子:“噢,ming,MR Song讓我臨時借調過來布置一下環境,為老爺子下周的八十大壽做準備工作。”
宋莳鳴恍惚間才意識到,爺爺已經到這個年紀了。
宋家爺父子年輕時拼事業,在那個年代,像他這麼大年紀結婚都算作晚婚,卻不希望宋莳鳴也同他們一樣。
等了一會,便聽到門外有汽車鳴笛的聲音。
宋老爺子正巧接了老太太從商場回來,老太太新染了個新潮的茶咖色短卷毛,手中挎着DIOR Saddle系列的馬鞍包,用宋老爺子今日見到她第一面的話說,就跟個精雕細琢的小泰迪一樣俏皮。
老太太打扮的美,心情也美,并不想和糟老頭子計較。她單腳先下地,然後指揮着宋老爺子提她那些大包小包的購物袋下車,前頭的司機也拿了一堆,雙手抱都抱不下。
一進院落,兩老人家就看見自家寶貝大孫子背闆筆直的站在灰牆青瓦院子裡,一副年輕幹部的模樣叫他們。
“爺爺,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