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含章看着付婷婷美麗的側臉,最終沒有着急建議些什麼。
慢慢來吧,她會救出婷姐的!
抛開前世的沉重記憶,賀含章沖婷姐笑笑,低頭吸了一大口的奶茶飼料。
是催人肥沒錯,但她偶爾才來一杯,沒事沒事啦~
重生一場,她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道理歸道理,感受歸感受,活着,就是兩者都要。
兩人又閑聊一會後,便有學生陸陸續續進來,要專心教課了。
一節課45分鐘,下午到晚上全都排了課,等輪到周末,連上午也會安排,雖然不是什麼體力重活,卻也很耗費精神心力,目前老師隻有她們兩個,各渠道的招聘挂出去很多天了,卻一直沒招到滿意的老師,也是無奈。
結果晚飯吃外賣的時候,賀含章就接到了應聘者的電話,這次比較特别,應聘的是個年輕男人。
老實說,彈古筝的男性并不算少,甚至不乏有取得最高成就的大師,但落到現實中,不管是學還是教,大衆看見的還是女性偏多,這就會給家長學生一種刻闆印象,一旦招了男老師,她們就會猶猶豫豫:“男的啊……”
“可以讓我試課三天嗎?如果學生不滿意反響不好,我會主動離開。”
他的聲音清朗有磁性,語氣平和語速恰當,隻是一個電話,就給人一種謙謙君子的感覺,這很少見啦,賀含章便幹脆地同意了。
晚課結束,付婷婷前腳走,後腳一個男人出現在培訓教室門口,賀含章下意識擡頭看牆上鐘表,比約好的時間早了一分鐘,不幾十秒而已,她猜他早就到了。
男人自述32歲,生得很白淨,一米八左右,戴副無框眼鏡文質彬彬的,穿了件古巴領灰色薄襯衫,内穿了白t搭配黑褲,踩着複古阿甘鞋,是個很有衣品身材也很衣架子的正當年的帥哥!
不得不說,這人的外形,非常符合她現在的審美,她畢竟不是真的20歲,對同齡男大已經下不去手……
哎呀,一不小心想遠了,她可不是什麼性緣腦!
賀含章之所以會關注衣着并且全都認識,是因為她有好幾年的時間,會搭配出老公第二天穿的全套服裝,直至他們離婚收場,後來又給兒子搭配,不過臨死前,兒子已經跟她決裂,是個白眼狼。
幾個月前,賀含章重生歸來,大部分事情和前世一模一樣,但也有些事情變得不同。
比如前世一直逃避娃娃親的前夫,這輩子不僅早早出現,還表現出積極追求的意味,被她試探出并非也是重生後,就果斷拒絕拉黑了,又比如同樣是開古筝培訓班,但前世直至培訓班轉讓,都沒有一個男人出現應聘過,更何況還是這樣的極品男人。
“你好,我叫施良夢。”
聲音真的好聽,名字也很特别,賀含章愣愣地點點頭,回握住了他伸出的手,幹燥溫暖。
施良夢什麼都很好,形象好氣質佳,難免讓人覺得他一定才華橫溢,結果,很可惜,他古筝水平一般——
——但是基礎技能是有的,何況教新手也并不要求老師一定得是高手。
“可以讓我試課三天嗎?如果學生不滿意反響不好,我會主動離開。”
施良夢重複了電話裡那句話,他雖然戴着眼鏡,但眼睛有神眸光清澈,飽含誠懇的定定看着賀含章,叫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試試就試試?反正她沒有損失的嘛。
于是約好次日見,她看着人離開後,關燈鎖門開車回家。
回到家,賀含章喊:“媽,媽!爸?我媽呢?”
“寶貝,媽在給你煲湯呢,很滋補的!就快開飯了啊,你别開遊戲!”
“我早就不愛玩遊戲啦,嘿嘿,媽咪你最好啦!”
說着,賀含章打開手機攝像,先對準了爸爸,爸爸也很習慣,該幹嘛還幹嘛,他雙手插口袋,側着臉酷酷地控訴:“回家就找媽,眼裡完全沒有爸爸呀!”
她好好地哄了哄爸爸,舉着手機進廚房,又拍下了媽媽的有愛一面,美美吃完一頓飯後,癱在沙發上,她将視頻編輯一番,發布到了八爪魚——
——“爸爸媽媽就是比愛情重要,永遠比愛情重要。”
等她陪爸媽追完劇後,視頻底下已經有了超級多的贊。
這是多麼溫馨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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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下,水柱沖刷地上一團肉。
賀含章縮成一團,還是被男人扒拉開四肢,非要展開她的身體,用布滿繭子的手,粗魯地就着水柱搓洗她全身。
可身下本來就是污泥啊。
所以她最終被扯着站起來,哪哪都洗幹淨後又被拉回到屋内簡陋的木闆床上。
男人拿出一塊布給她擦腳。
賀含章打着哆嗦,心裡害怕極了,昨夜的痛苦都被她暫時抛開,她不知道他到底還要幹什麼?
這恐懼終于是攀到了頂峰。
男人竟從門外不知道哪裡提進來一個箱子,打開,裡面是一條粉色的公主裙。
隻有幾歲小朋友才會穿的粉色帶蝴蝶結的蓬蓬公主裙,被放大後出現在屠夫一般的男人手上,箱子底竟然還有一雙水晶高跟鞋!
這是什麼變态?
但她順從地穿上了這條公主裙,這總比完全赤裸着好太多。
接着她被男人以公主抱的方式抱出了門。
這一切,越來越詭異了。
等到了一片茂密森林後,男人放下了她,随即往後退,幾步後轉身,竟是要走!
這是要放了自己?因為太過不可置信,賀含章最開始還下意識地追了他兩步,随即反應過來,此時不跑還等什麼!!!
哼哧哼哧的呼吸聲不斷,有一陣,賀含章還會驚恐以為是别人閃現在了自己身邊,其實是她自己發出來的,因為飛速奔逃導緻耳鳴,一切聲音都仿佛慢了半拍,到最後聲音聽不見了,她的胸腔滾燙灼熱,喉嚨更是火辣如同刀割,隻能張着嘴,連呼吸都痛。
她在森林裡打轉,高跟鞋早已丢棄,裙擺也被樹枝刮破,可看看毫無變化的天色,竟似乎隻過去了幾分鐘而已。
更荒謬的是,樹林裡走出來了一群人。
一群小矮人,一二三四五六七。
七個小矮人,包圍住了她。
侏儒們穿着麻布衣服,膚色黢黑,臉上是大大的笑容,露出的牙齒黑黃不齊,望過來的眼神,在陽光下,還算正常。
這算什麼?
好像拍戲啊。
她還沒來得及從這巨大的茫然中生出恐懼,就聽見頭頂出現了嗡鳴聲。
她擡頭,看見天上有隻黑鳥,黑鳥越飛越近,這竟然是一架無人機。
賀含章立刻跳起來,不斷大喊求救,黑鳥繞着她打轉,卻遲遲不見其它動靜。
她的心先是咯噔提起,又迅速沉底。
它在拍自己,拍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侏儒們的眼神開始變化,有人開口,念起了台詞:
“天啊,這裡有一個人。”
“一個女孩。”
“她好漂亮。”
“就像天使一樣。”
“小聲一點過去,别吓到她。”
白雪公主被七個小矮人擡了起來……
上空的黑鳥,正緩慢眨着它猩紅的眼睛,時而近時而遠,認真地窺視一切細節。
賀含章張大嘴,發出了憤怒絕望至極的嘶吼。
吼聲響徹天際,驚起一片真正的飛鳥。
吼聲又戛然而止,似乎是被其它東西堵住了。
但飛鳥們已經起飛,并越飛越高。
身後,是一望無際的十萬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