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燃沒有正面回答,嘗試委婉迂回地告訴他現在的情況:“他不願意放我走,說就算我跟你私奔他也要追着我滿星際跑一輩子。”
羅勒神情有些陰晴不定:“是嗎?聽起來是很棘手,但也有辦法解決。”
隻要殺了沈時遷就好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風燃努力直視他的眼睛,原本漂亮明媚的眼睛裡現在似乎有暗雷滾滾,似乎随時都能掀起一場疾風驟雨,風燃感覺渾身冰涼,呼吸都快停了,但她隻能承認。
“我标記了他。”
為了不讓謊言滾成造成崩塌的雪球。
“為什麼?他逼你了?”
風燃搖搖頭,忐忑地看着他:“原因有很多,你願意聽我解釋嗎?”
羅勒忍耐着怒意,覺得腦子出奇地清醒:“難道我說不想聽這件事就能這麼算了嗎?”
刺啦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碎裂。
那種不容抗拒的強硬,把風燃的記憶帶回了很久之前,羅勒不容置喙地讓她戴上精神力項圈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無論風燃多麼痛苦,怎麼懇求他,他都隻會抱着風燃在她耳邊一遍一遍地說這是為了她好,為了給她治病。風燃甚至不明白,他愛的到底是她這個人還是她的靈魂,明明他曾經也跟所有人一樣,都在物化她,用二十顆能源星把她綁在身邊,當着所有同學的面咬她宣示占有主權,風燃會變成最後那個樣子當然也少不了羅勒的關系,但她最後明明還是相信了他愛她不是嗎?
但是那些情緒一回想起來風燃就覺得難受得要吐出來了,仿佛她才是那顆固定好軌道的行星,無論人生從來多少次,都避不開碰撞帶來的毀滅。
風燃感覺她被人扼住了呼吸,肺部怎麼抽氣都得不到氧氣,一個勁地咳嗽起來,精神因為恐懼而變得恍惚,眼淚不受控制地留下來。
羅勒吓了一跳,連忙扶住她:“燃燃,你怎麼了?沒事吧?”
好痛,心髒像是要裂開了……
好冷……
直到被人強行禁锢住,捂住了口鼻,風燃的呼吸才慢慢平順下來,她聞到羅勒身上淡淡的薰衣草味,覺得頭又抽痛起來,淚眼婆娑地胡亂撿着話說:
“對不起……我是不是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可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情緒,你說得對,我應該離沈時遷遠一點的,他跟我的契合度很高,每次易感期或是假性發情就來纏我,其實我也很煩的,但是我是因為生氣才會咬他的……我是不是有點糟糕?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受不了那樣……我明明也很害怕,為什麼那個人一定是我呢……”
她越說情緒越崩潰,嗚嗚地哭了起來:“要是你們都沒有認識過我就好了,我明明做了很多很多壞事……”
羅勒心疼地吻住她,風燃睜着眼睛茫然地看着他,回應得緩慢而又小心翼翼,覺得這是一個異常苦澀的吻。
風燃臉上肉眼可見的恐懼狠狠刺痛了羅勒,他又想起來風燃其實身體很差,精神狀态也不好,無論她是出于什麼原因标記沈時遷,這樣的質問對于她來說太嚴苛了。
羅勒又變得體貼起來:“對不起燃燃,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相信你的,你沒有做錯什麼不要這麼說,畢竟你難受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你控制不住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對吧?”
風燃對他的溫柔感到迷茫,把手伸到他面前:“你要不要把我帶回家,關起來?”
看見羅勒眼底一閃而過的亮光,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她的感受,明明這隻是Alpha占有欲的通病,她應該理解的,但就是覺得印象裡那個美好而純粹的羅勒在一絲絲碎裂。
羅勒雖然對風燃這樣的提議很驚喜,但他知道自己這是在趁人之危,明明他想努力給風燃幸福反過頭來卻變成風燃犧牲自己給他安全感是怎麼回事。
羅勒安撫她:“沒關系,你就保持現狀,想做什麼做什麼就好。”
“不過為什麼他易感期會讓你标記他,他不是Alpha嗎?”
風燃咬着嘴唇犯難,還沒從失控的情緒中完全平複回來:“你想聽真話假話?”
羅勒不理解:“有什麼要對我說謊的理由嗎?”
“因為我是Enigma。”
羅勒反應了一瞬:“這是假話?”
風燃搖頭:“這是真話。”
“沈時遷知道嗎?”
“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