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燃反應過來後輕輕皺眉,語調頗有些不滿:“我剛剛找了半天沒看見你,你怎麼神出鬼沒的?”
沈時遷緩緩彎腰屈膝,優雅親昵地在她手背上落上一個吻,似乎心情很好,“我一直在你身後注視着你啊,親愛的。”
說不清怪異的感覺,加上周圍人投注來的視線,風燃覺得身體麻麻的,像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撇了撇嘴,也提着裙擺屈膝回禮:“你的癖好也很奇怪。”
他們開場跳的是華爾茲,交際舞一直都是風燃的拿手本領,在沒受傷之前她跟秦欣的關系遠沒有後來那麼僵硬,小時候秦欣說風燃的身形很好看所以專門請了老師教她芭蕾舞,她自己不忙的時候也會來看風燃練習然後教她一些交際舞蹈。
在參加這種舞會的時候,秦欣總能自然而然吸引走很多人的目光,因為她旋轉時的姿态特别好看,動作柔韌又輕盈,裙擺配合鼓點飛揚展開,像徐徐綻放的嬌豔玫瑰,加上完美的表情管理,即使結婚退圈多年,依舊是人們心中的完美女神。
秦欣很享受别人對她的欽慕喜愛,也許是出于她曾經的職業慣性思維,也許是她本人就很愛慕虛榮,總之這種能在人前表現自己的機會她總是表現得格外完美。而風燃則與她相反,她不想被那麼多人喜愛,覺得隻看到表象就付出的喜愛都是格外膚淺的,從秦欣身上學到的東西,到自己付諸實踐的時候,往往隻會收着力度表現八九分,反正也沒人能看出來,左右表現的機會要留給風麟烨,她平庸一點也沒關系。
但即使這樣,還是有無數為她着迷的追求者,所以她很難理解喜歡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像是因為水中蕩起的漣漪就會消散的月亮,脆弱得不值得信任。
裙子背後是镂空的綁帶設計,沈時遷扶着風燃腰的手像是貼在後心處的一個溫暖的熱源,托舉的力度一度讓風燃覺得她能在這寬大的手中飛起來,看來沈時遷也很擅長交際舞。
風燃突然興起,踏步的時候貼近他,眉眼彎出好看的弧度,曾經精心設計練習的表情再拾起時依舊燦爛又明豔:“你注視着我的時候都是在想什麼呢,親愛的?”
沈時遷前進換步的節奏慢了一拍,燈光下眼裡聚集起模糊又洶湧的情緒,舞曲接近尾聲,他的動作慢了下來,喉結自上而下滾動,“什麼都沒有想,光是你站在那裡,我看見你,就幸福得腦海中一片空白。”
第二首曲子是Shostakovich的《第二圓舞曲》,長号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風燃還沒有反應,抓着沈時遷的肩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神銳利得像是要拆穿一切虛假謊言。
随後她又輕輕一笑,重新舞動起來。
靈動又驚豔,魅惑渾然天成,沈時遷本能地跟住她的舞步,什麼都無法思考。
壽星無論何時都是備受關注的,這是一種心照不宣的禮儀,但今晚的主角無疑是兩個人,任誰看到舞池中翩然起舞的那兩道倩麗身影,從視覺沖擊上來說,都會覺得般配。
一曲結束,樂團更換新曲目需要一點調整的時間,風燃興緻勃勃地看着周圍人的反應,覺得也不是不能理解秦欣,正這麼想着,被面前的人托舉着抱了起來。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沈時遷擡着下巴吻了起來。
就像風燃會霸道強勢地斬斷所有對沈時遷的觊觎之心那樣,沈時遷自然也郁悶在風燃一颦一笑下湧現出的蠢蠢欲動的狂蜂浪蝶,也許占有欲這種東西跟性别毫無關系,隻是每個人都會有的陰暗面罷了。
風燃被親得有些懵,手還下意識摟着沈時遷的脖子,她生氣地用手腕給了沈時遷的後頸一下子,沈時遷腿軟踉跄了一下風燃才從他的懷裡跳了出來。
舞池中央的周圍幾圈基本都是風燃的熟人,阿芙一手拽着白辰奚的袖子,目光炯炯地盯着她跟沈時遷露出微妙的笑意,沉靜禮貌如李爾也忍不住偏頭側目,更别提羅勒不知道為什麼又跟弗蘭聊到一處去了,在樓梯上隔着人群靜靜地看着他們。
有沈時遷那麼一尊大佛鎮在那裡,沒有人會不識趣到傻乎直白地上去問他們是什麼關系,畢竟要猜測的話宴會進行到這個點已經猜得差不多了。
風燃不太喜歡這種高調示愛的方式,看着其他人驚詫探究的眼神,讓人難免想起一些前世發生的不太愉快的回憶。
她臉色有些發白,完全沒精神了,牽住沈時遷的手扯了扯:“訂婚的事情下次再單獨舉辦個訂婚宴吧,我累了,今天就這麼結束吧。”
沈時遷:“好,你回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給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