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田府中擺下了一桌隆重的酒宴,而這宴席卻隻為一人而設,便是坐在田卿身邊的謝霖。
一入府他和田父就在書房裡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到管家通知酒席已經擺好,二人才從書房中出來。
看着父親和謝霖二人之間的氣氛和諧不少,田卿也樂得自在,終于有心思好好看看今晚的菜色。
田父入座看着兒子一臉歡喜的樣子,心裡更是五味雜陳,原想着過兩年給他定門親事,他這也算是将兒子養大了。
卻不想他這個好大兒突然給他找了一個兒婿回來,眼下木已成舟他也不能再說什麼。
“剛才在書房我和九……謝霖說過了,你們的婚事要抓緊開始籌備,過些日子陛下有意派我去巡察淮河兩岸之事,為父想着趁我走之前将你們的婚事辦了,在京中有謝霖照顧你,為父也放心些。”
聽到父親突然要出外差,田卿夾雞腿的動作僵在半空中。
“怎麼突然讓父親去淮河兩岸?”他父親自從當上太傅之後可就沒有離開過京城,這怎麼突然要去巡察淮河?
田卿心裡不知怎麼的有些不安起來。
聽到兒子這樣說,田父臉色當即嚴肅起來,“你這說的是什麼話,為父乃是陛下的臣子,隻要陛下需要,做為臣子自當是鞠躬盡瘁,陛下此次能讓為父代君巡察何嘗不是一種信任和重用,你一無知小兒切莫亂說。”
對上父親的目光,田卿心裡隐隐有些猜測,他父親說這話顯然有一半是說給謝霖聽的。
這會兒謝霖正專注着吃着眼前的菜,若不是田卿吃過謝府上的膳食,還真當是他們這一桌子都是珍馐美味,誘得謝霖專注吃飯。
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謝霖夾起一塊小排骨放在他的碗中,“放心,我會照顧好你,也會派人保護照顧好嶽父。”
不管是吃飯還是改口,謝霖都是就輕駕熟十分自然,好像這樣的事兒這樣的場景,他每日都會經曆似的,絲毫沒有局促和拘謹的感覺。
田卿不由得再次看了看他那冷白的臉皮,看着挺細滑的不像是樹皮啊,怎麼就能做到如此厚顔無恥呐?
正事說完,父子三人坐在一起勉強算是其樂融融的吃了一頓飯,酒足飯飽又喝過消食茶,謝霖便起身告辭。
田卿看看神色有些疲憊的父親,又看看站起身笑眯眯看着他的謝霖,這站起身來整理一下衣袖,“我送你。”
田父像是沒有聽到似的,阖目坐在上首小憩,田卿跟在謝霖的身邊朝着院子裡走去。
等人走的稍遠一點,确定二人說話父親不會聽到,田卿忍不住問起了馬車裡的話題。
“你說這場婚事對于你有幫助,是什麼事兒能和我說說嘛?”
謝霖對這事兒絲毫都沒有避諱,剛才沒說也是恰好有别的事兒打斷了,這會讓田卿好奇的問出來,他便慢悠悠的解釋。
“因為陛下有心給我指婚,且已經看好一位姑娘,若沒有這場婚事隻怕我也難拒陛下的聖意。”
他半真半假的将事情說給田卿,見對方一臉果然如此的目光,他眉眼間流露出他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笑意。
說完又像是擔心田卿還沒有接受這場婚事,于是神色略有認真的說道:“我知道因為自己的事兒強娶于你,這對你來說不公,親事照常進行但我會給你适應的時間,等着到了府中依舊按照你現在的樣子生活即可,至于其他的等有朝一日你我都準備好了再說。”
他這話說的隐晦,可田卿卻聽懂了,這事兒不過是權宜之計,他既有意與自己自然是不願意娶那位小姐,故而才執意要娶他。
雖然知道了這場婚事裡摻雜了其他的事兒,可田卿心裡反而輕松了很多,雖然早就知道謝霖愛慕自己,但真的要和他這樣成親,田卿心裡仍舊沒有做好準備。
許是今日幾番相處對方都十分溫和,田卿在謝霖面前的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