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築物内十分安靜,佩戴面具的士官就像這酒店的侍者那樣沉默又恭敬地領路。
長廊在暗色的燈火下像是某種怪物的咽喉,久久望不到盡頭。
終于,士官停下腳步,打開了走廊最中央那間套房的大門。
牆壁上的吊鐘也恰好在此刻指向午夜十二點整,繼而發出低沉死闆的鐘擺啷聲。
進入房間,燈光瞬間柔和明亮了許多,貴賓套房内,面覆戴喪面具的漂亮女人慵懶地坐在沙發主座上,美目裡盡是因無趣的等待而傳達出的冷漠。
“你倒是準時。”羅莎琳的下屬在行禮後關門離去,将安靜的交流空間留給兩位大人物。
“沒什麼作用的寒暄就免去吧,對你我都有好處。”女人品着杯中的蒲公英佳釀,半阖眼眸似乎在回憶酒中的味道。
淵月落于賓座,他認同道:“合意。”
羅莎琳放下酒杯,拿起棋盤裡的皇後,目視那雙血眸,直抒胸臆:“你與「騎士」合作的籌碼在保下伊萬家女兒時就已經被卡瓦裡埃勒收走了,這次你打算用什麼條件來赢得「神之心」的保管權?”
女士:“而抛開這個結果來看,巴巴托斯又憑什麼将「神之心」白白贈予你?”
“你們到時候自會知道。”
“哦?格外有自信嘛,面對神明也不見有一絲敬畏之心,不愧是願意和愚人衆合作的家夥。”
起先羅莎琳眉頭一皺,思索片刻後複又松開,她輕蔑一笑。
“我既不是「公子」和「富人」那等俗人,也不是「騎士」和「隊長」那樣有信念的人,你能成功最好不過,但不要想着在執行官這裡耍小聰明。”
淵月:“對付你們不需要耍小聰明,羅莎琳女士。”
“好狂妄的口氣。”高跟鞋踏出聲響,羅莎琳面露不虞。
僅僅憑着技術和「騎士」的關系就敢如此口出狂言,不是找死便是無懼。
羅莎琳稍略思考便知道該用什麼态度面對眼前這人。
女士:“你失敗了又該如何?”
淵月:“所以你與我同去。”
女士:“同去?”
淵月:“不錯。”
“見證者易位,你我在場,就不會失敗,女皇勢在必得。”
女士:“哪怕我當場對那風神下重手你也不會阻止我?”
聽着這話的淵月血瞳流光一閃,房間内椰黃的燈光将那抹血色扭曲成一種晚霞般的橘紅。
他的話語裡瞬間帶了幾分玩味:“呵,目的達到即可,你接下來想怎樣做可都是你的事了。”
“哼,說得倒是好聽。”
*
龍災結束後,蒙德大教堂外,剛剛歸還完天空之琴的溫迪等人匆忙逃離現場。
哪知甫一出教堂大門,就被另外幾人攔了下來。走在最前面的兩人分别是身着黑衣的赤瞳男人和盤着玫瑰發辮的貴氣女人。
他們二人身後的四名愚人衆雖沒上前,卻個個手持兵器,氣勢洶洶。
“風神巴巴托斯,應委托内容,我選擇在這裡取走我應得的報酬。”處于首領位置的黑發男人率先開口,言明來意。
這是之前在酒館裡和溫迪談妥的報酬,額外風龍淚滴的尋取、檢查清理加疏通蒙德全境地脈污染、不對特瓦林以及相關任何事件出手的委托費——
風神親口承諾的那枚神之心。
剛從蒙德大教堂裡跑出來的溫迪見此情形,立馬停下腳步。
正心想淵月會是如此心急的人嗎?又瞧見了他背後一臉不快的「女士」,溫迪瞬間明了。
緊随其後旅行者也跟着停下,他見氣氛不對,亦掏出了無鋒劍,一臉警惕地看着面前的黑發陌生人。
急停導緻旅行者身後的阿萊和派蒙差點撞車。
顔控花心的阿萊完全沒注意到周圍緊張的氣氛,直接被那兩張漂亮的臉硬控,發起了神。
“你們是誰?”派蒙看着眼前很不好惹的一夥人直往旅行者和阿萊身後躲。
“哎呀呀,别緊張,旅行者,阿萊和派蒙也是,稍安勿躁,他們應該是來找我的。”溫迪首先開口制止了自己這方旅者的攻擊性。
“一會兒再和你們倆解釋好嗎?”
安撫完旅行者派蒙,溫迪和淵月交換眼神,他點點頭,周身頓時散發出柔和的天青色元素光芒,強風過後,一顆棋子模樣的神之心赫然出現在了溫迪胸口處。
從溫迪手中接過了神之心後,淵月轉身就走。
想象中的事并沒有發生,羅莎琳看着溫迪的臉狠狠啧了一聲,也轉身離去。
愚人衆用最快的速度來,亦用了最快速度離開。
“呼,吓我一跳,看「女士」那個眼神,好兇啊,就像是恨不得沖上來給我一腳一樣。”
目送走了剛剛那兩人後,溫迪便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拍了拍心口。
“賣唱的!他們到底是誰啊!”派蒙不滿地大喊。
為了方便談話,溫迪笑呵呵地讓三人幹脆跟他去酒館喝飲料,邊喝邊聊。
在坐的隻有阿萊可以喝酒,但身為曾經玩家的她自然會從善如流地多打一杯請溫迪喝。
這樣她才好在旅行者開口前搶得先機,向風神詢問剛剛那個黑衣男人的情報。
這裡的劇情直到「女士」和那人出現之前都基本符合原著,隻有這裡不同,那個人是誰?她怎麼從來沒有在蒙德的主線裡見過他!
“他啊,他叫淵月,是我朋友啦,雖然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名字的,至于他身後的那個女人嘛,她是愚人衆十一執行官之一的第八席「女士」,隸屬于冰之神。”
簡單解釋了一下愚人衆與其隸屬關系,溫迪也表達了他的疑惑。
“我不清楚他們為什麼一起出現,但神之心其實是我支付給淵月的委托費。”
“委托費?!”派蒙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溫迪,差點把杯子裡的吸管甩飛了。
“畢竟之前老是使喚他嘛,欸嘿~”溫迪撓撓頭簡短地将這十幾年來自己“能”知道的事都描述了一遍。
“但神之心不是很重要的東西嗎?就這麼被交出去了,沒關系嗎?”派蒙三兩下就喝完了杯子裡的果汁,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重要……但也沒那麼重要的東西吧,”稍微向旅行者和派蒙介紹了一下神之心與衆神之間的聯系,便改口讓他們别這麼擔心,“放心,淵月不是什麼壞人啦~雖然長得兇了點,人還是很溫柔的。”
“那他排斥合照嗎?”阿萊一臉激動地把留影機拍在桌子上,剛好又阻止了空發言的機會。
“他喜歡吃什麼?住在哪裡?有追求者嗎?年齡多大?有什麼愛好?和他做朋友難嗎?”
巴拉巴拉問了一大串問題的阿萊快怼到溫迪臉上了。
縱然已經習慣了阿萊這孩子的花癡性格,溫迪和空還是把她推/拉回了椅子上,溫迪幹咳兩聲才接着道:“你問的這些,我統統不知道哦~”
“但和他做朋友應該不難。”
“明明之前見到的西風騎士凱亞和酒莊老闆迪盧克也是大帥哥,怎麼沒見你這麼上心?”空有些無語地看着不知道又在幻想什麼的阿萊。
芭芭拉和琴的這個姐姐有時候真是會對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上頭。
“你不懂,空,那位先生渾身都散發着危險的氣息,和這裡的騎兵隊長,酒莊老爺的氣質完全不一樣,更加……獨特?”
還有,她天天在遊戲裡見原有角色已經學會安靜欣賞美貌了,不像是被突然美顔暴擊一樣會發瘋。
讓她又想起了遠在至冬的白月光。
她的十席大人——嗚嗚嗚,但現在是親友了不可以對親友下手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