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猜測和真相八九不離十,如果在坐的是塞倫特而不是淵月的話。
“自然不是。我有何能耐去做那冰之神的手下?我與愚人衆沒多大關系,巴巴托斯應該告訴過你們是愚人衆想要奪那神之心,最後被我搶先他們一步罷了。”
溫迪當時在酒館裡硬要給他報酬,淵月被問煩了就随口提到了神之心,可哪知溫迪竟然給得十分痛快。
這就和原著劇情沖突了,他連忙讓溫迪再追加了一個任務條件,才去愚人衆那裡臨時變卦。
好在沒人懷疑過他。
“嗯~好好吃!旅行者你也快嘗嘗!”
在美食面前,派蒙對淵月的印象迅速改觀,現在隻覺得淵月是個和善的人,“這些好吃的居然都是你做的,淵月的手藝真好!”
淵月:“過獎。”
派蒙:“但你為什麼不吃呢?”
淵月:“我不喜甜食。”
派蒙:“可是剛剛的飯你也一口沒動。”
淵月有些無奈:“……我還不餓。”
總不能說他不需要進食,也沒有味覺吧,再解釋一遍也麻煩得緊,表演也是。
阿萊加進來搗亂:“那淵月有什麼特别喜歡的菜嗎?”
淵月:“我不挑食。”意思是沒有。
阿萊:“那可以教我嗎?”
淵月搖頭:“不行。”
“可以合影嗎?”
“……不行。”
“簽名呢?打羽球呢?喝茶?聽戲?都不行?别這麼嚴格嘛~哦對了,聽說烏薩是你的寵物,那你一定喜歡動物,我也喜歡,我家的奶牛貓會連續後空翻,有機會帶你看看去呀?”
“…?”
阿萊說這段話語速太快,小嘴叭叭完淵月沒聽清幾個字。
加上她一直用那種很渴望(?)的眼神看着淵月,盯得内裡夜殷都開始犯嘀咕這老鄉不會看出了點什麼吧?
阿萊在等淵月回答她,而淵月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頓時讓氣氛有幾分單方面的尴尬。
淵月看向空。
被派蒙和阿萊插嘴打斷了對話的空趕緊讓她們倆先等等,等他先把正事問完。
“你拿走神之心是為了什麼?”
“關于此事,我無可奉告。”
淵月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熱,涉及到神之心的去向以及自己身上不算少的疑點都是沉默以對,能透露給旅行者的情報可謂少之又少。
他引導旅行者自己思考:“想必你也已經掌握了不少信息,那為什麼不嘗試自己推測一下我的動機?”
空回想着蒙德城居民評價不一的身份形象,神秘委托人的迫切,非人的種族,和愚人衆的聯系。
難不成他是在利用愚人衆?可他想利用愚人衆做什麼呢?
這時空想起了溫迪和他說的一處細節。
在初次和溫迪相遇,他淨化風龍淚滴的時候,溫迪告訴過他,有一個人和他同樣擁有能夠淨化污穢的能力。
結合之前溫迪說的“老使喚他”,空不難猜出淵月就是那個可以淨化污穢能量的人。
五百年的時間差,加之能淨化污染,他極有可能也和深淵教團有關系。
“你是深淵教團的人?”剛問出口空就推翻了自己的這個答案。
“不,你不可能是深淵教團的人。”
對面的淵月坐得筆挺端正,神色漠然,空凝重地看着他。
他感覺得出,這人是個強者,要是龍災期間他一直在蒙德,僅僅依賴神明的約束不大可能完全限制住他的行動,如果他真是深淵教團的人,特瓦林不會順利被他們解救。
而倘若他真的從頭到尾沒動過手腳,自然和深淵教團的行為沖突。
在使用工具時,人都會選擇更方便更好用的工具,而留着好用的工具不用是為什麼?
難道真是因為用不上嗎?
疑問并沒有得到解答反而越發撲朔迷離,明白自己缺失了部分關鍵線索的空放棄了過度思考。
淵月開玩笑道:“若是真要給我一個身份的話,遊俠就很符合。”
“這也不重要,好了,旅行者,我知道你前往人城是為了尋親,不妨讓我告訴你一些,你真正想知道的情報。”
“關于你的妹妹,熒。”
*
黑披風,深藍色的面具,以及鬥篷邊緣刻意露出的金發。
他猜得不錯,委托空調查他的人就是戴因斯雷布。
鷹翔海灘
淵月劃開空間扭曲的裂縫特意來到無人的海邊,等待幾息,戴因斯雷布随他跨過那道傳送門。
“不要糾纏不休,拾枝者。”
他經不起戴因斯雷布現在這樣頻繁的打擾,幾日前,他的低溫實驗獲得成功,探測儀的冰元素核心完成後他又接到了阿貝多回城的消息。
他徹底沒理由在蒙德逗留了。
繼續上次的論題,淵月看得出來,戴因斯雷布最近幾次來見他都是很急切想要在他這裡尋個了斷。
“我不在你的計劃之中。”
“原本是不在,但有了你,必然事半功倍。”戴因斯雷布拿出他的銀劍直指對面之人,眼裡隻有堅定。
既然談不攏,就隻能來硬的了。
“那就來試試吧。”淵月凝出他那把漆黑的長刀,他不介意在回溯節點之前把戴因這張圖鑒拿下。
有膽來挑戰他的人極其稀有,北風狼的試煉在他無聊的時候都刷爛了,玻瑞亞斯的殘魂沒有對他有用的記憶,無相Windows家族的兩位元素生命和急凍樹更是不用提。
天上高懸的圓月被蠶噬,換作一輪弦月高挂,自淵月腳底為中心湧出漆黑浪潮,濃稠的領域擴散開來将挑戰者拉入競技場的包圍圈。
銀劍光華閃爍,劍影連貫,交手中淵月驚然地發現——戴因斯雷布幾乎非常熟悉他的出招方式,哪裡是刀法的勢盡處,哪裡是他最習慣的揮刀角度,他統統一清二楚。那狂風驟雨般的黑色月輪被戴因斯雷布一一化解,靠着那樣對他刀法的熟悉,戴因斯雷布居然是第一個除塞倫特外能跟淵月玩持久戰的人類。
這種對他熟稔的感覺莫名讓淵月覺得煩躁。
刀與劍再度相撞,濺出的火花被刀盡數吞下,戴因斯雷布将劍身一擰,掙脫「深淵」的束縛,剛一脫身淵月便追了上來,斜刀揮去。
不知他們纏鬥了多久,銀劍開始逐漸乏力,它已經跟不上長刀大開大合屬于近身戰的巨力猛攻之勢,再怎麼強其主人畢竟是人類,沒有深淵力量的加持,必然不能真的和他一直玩持久戰。
淵月的下一刀依舊迅猛,因着一時精神疲憊帶來的滞澀,戴因斯雷布的胸前連着右肩被掃開一道可怖的傷口。
但他就是不願意落敗,右手廢了就換左手,雙手廢了就用嘴叼着劍。
淵月早收了攻勢,他不理解戴因斯雷布的急切。
給隻剩血皮還在不停掉血的戴因斯雷布上了個機制鎖血後,競技場的領域褪去。
系統提示音顯示錯誤。
【滴-錯誤-滴-角色圖鑒-人類角色-「戴因斯雷布」已收集,「圖鑒」無法覆蓋該角色】
“你為何一定要我介入五大罪人事件?”淵月将戴因斯雷布扶起,抹掉他臉上的血漬。
“因為……現在的你是唯一有能力收回被他們分割走的深淵力量的人……”
不惜讓肉身被完全改造,斷卻記憶保留本能卻無人引導,這不是被那*外神*抛棄了是什麼,戴因斯雷布不想再眼睜睜地看着他的理想再死一次。
這些年的觀察裡,如果淵月真是憑自己的意志在行動的話,戴因斯雷布可以笃定那*外神*絕不會再管他的死活,那麼他就有機會救他。
最後一次機會。
半幹的血液粘黏,戴因斯雷布湖青色的眼睛裡流淌着血色,他的堅持與希冀皆因他的國家和人民而延續。
坎瑞亞不曾離去,國家本為人民而存在,神明本為人類而誕生,坎瑞亞不需要神明,可以說他們的國家即是神,是由人創造的第一個神。
這樣的異神因特殊被從花園裡鏟除,月亮的追随者們因反抗被讨伐,凡人因攫取深淵之力被詛咒。
“不要忘記你曾經的憤怒,克勞雅利亞,你習得的……情緒不可能随記憶流失,你是知道的……”
戴因斯雷布知道自己的意識快完全模糊掉了,但他還是擡起沒多少知覺的手,将懷裡那朵泛黃的白色胸花推了出來。
淵月接住這朵古舊的染血胸花,系統的鑒定提示音準時響起。
【滴-聖遺物圖鑒-月宮藏樂史詩-生之花-「月宮的星塵梵花」收錄成功,已存入「圖鑒」】
片刻後,他收好那朵胸花,将重傷昏迷的戴因斯雷布打橫抱起,劃開傳送門,前往唯一有治愈能力的馬甲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