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魚油做的面霜,可以有效防止臉部皮膚開裂生凍瘡。”
每天的早晨塞倫特都會從赫西阿姨手裡接過這種護膚油膏,然後去幫忙分擔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務。
當然包括照顧家裡的孩子們。
“我不想擦,你給我擦。”
不喜歡每天保護皮膚的阿賈克斯對這方面一直很馬虎,經常兩頰凍得通紅結霜都不愛碰這些護膚品。
十三歲的少年阿賈克斯等不及要出門,左腿一直不耐地抖動,但還是乖乖坐在椅子上任由塞倫特給自己抹上面霜。
少年的圓眼大而剔透,幽深的藍色像海倒映出的天空,有淺淺的高光,他的鼻翼和兩側臉頰上還有未褪的雀斑,看上去很可愛。
塞倫特給阿賈克斯臉上的每一寸抹上面霜,暖橙色的睫毛和眉毛都會在他不小心轉頭亂動的時候蹭到塞倫特的手心。
“擦臉的時候别亂動阿賈克斯,你不是小孩子了。”看到三子在有人代勞的情況下都這麼不安分,赫西不禁說了他兩句想讓他乖一點。
“有很急的事,媽媽!”阿賈克斯說。
“再急也一會兒再說。”
“夜殷也是,你别光顧着他,記得也給自己抹點。”
完工後,塞倫特捧着阿賈克斯的臉仔細檢查了一下,在心裡大肆誇贊了一番。
夜殷:〖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鴨鴨美麗的臉蛋!你的主人也不行!〗
系統唾棄:〖呸,顔控。〗
阿賈克斯一刻也不停,他拿上圍巾叼着面包匆匆出門了,也沒等塞倫特,完全不知道他要去幹什麼。
塞倫特坐在沙發上給自己和迷糊的冬妮娅、安東、托克三小隻抹面霜和護手霜,赫西阿姨在廚房做早飯。
給三小隻扣好衣服扣子送到餐桌前,他就去廚房幫赫西阿姨打下手,将做好的早餐端出來。
順便也給布布做了它專屬的鳥飯。
因為平時會拿堅果給布布當零嘴,正餐塞倫特會喂它稻谷或小米,防止它吃多了堅果消化不良。
“哥哥,埃阿哥哥那麼早出門幹什麼去了?” 還沒過迷糊勁的冬妮娅問。
一手護着安東不要把頭砸碗裡一邊吃飯的塞倫特敲敲布布的腦袋,小鳥一臉不爽地擡頭說:“他去找一條很罕見的魚去了,就是昨晚上特拉蒙叔叔說的那個。”
“那哥哥昨晚怎麼不和爸爸一起去呢?”
“這就不知道喽。”
今天沒有接到阿蕾奇諾的密信或者女皇下達的命令,塞倫特便打算去深淵的試煉場繼續自己的修行洗禮。
過了最需要用他的時期,愚人衆的工作少了很多,女皇交代的任務都處理完了,第十席也不怎麼需要頻繁和同事開會,久了就閑下來了。
閑了就瘋狂想刷手機。
但這裡是提瓦特大陸,他哪來的手機。
與其整天整天地呆在雪原深處的墓地裡發呆種花種草,還不如去深淵參與試煉洗禮。
他唯一心痛的可能就是自己手裡這把四星武器。
抽卡掉落的東西除了馬甲和建築就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技能卡和原胚,完全不給武器,想要武器怎麼辦?唉,得自己造,要麼就等任務獎勵發給你,還不發品質高的。
這把峽灣長歌是他自己切實花了兩三個月才鍛造出來的第一把成品。
可惜在這幾年裡的深淵試煉中,塞倫特不停地揮舞着長槍,導緻這把峽灣長歌的槍柄被磨白了一部分,留在原來黑藍相間的槍身上一點也不好看。
上護槍油的時候塞倫特都可惜它的顔色,最讨厭的是上面還有洗不掉的暗紅血痕。
每每從深淵回來時這柄長歌都是這個凄慘樣子。
大片的血順着長槍澆灌在雪地上,把白色的雪地染出一灘又一灘亂七八糟的圖案,十分顯眼,這些都是塞倫特自己的血,他非常小心地挪動腳步盡量讓身上的血不要成股流下把木屋的地闆弄得太髒。
系統看着滿屏紅彤彤的馬賽克:〖犟種宿主,要不我們下次還是把痛覺屏蔽了吧?〗
夜殷:〖不用,痛覺以讓人神志清醒。〗
系統:〖可是痛久了不是說會麻木嗎?〗
夜殷:〖哦,感謝馬甲機制吧,損毀值積累狀态下,每道傷都是新鮮的神經體驗,無論重複多少遍疼痛都是清晰的。〗
系統:〖哇,那你不痛嗎?〗
夜殷:〖怎麼可能不痛,你看我現在走路這個死樣子像是不會痛嗎?〗
深淵的試煉場上,他身上那些被萊茵多特修複好的傷都會再度崩裂,隻有在三分鐘之内戰勝十五輪魔物後才會修複一道。
所以隻要還能動,塞倫特都必須要将魔獸殺光才能拿回完整的身體。
而這次的試煉幾乎讓全身都裂開了一遍,盔甲上全是血水,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留下一個血腳印。
既使再小心,血還是會大片大片地往下淌,塞倫特索性也不管了,直接用正常走路的步子握着長槍大步往前。
塞倫特一瘸一拐地坐到床上處理傷口。這是他在森林深處的家,介于養母貢朵缇的墓碑已經被他遷到了正規墓地裡,這邊的房子就拿來做普通的小家和安全屋。
夜殷:〖嗷,嗷,嗷,痛,嗷。〗
手裡的酒精棉簽碰一下他叫一聲。
系統說他活該:〖受着吧牢大,你要的精神鍛煉。〗
夜殷:〖少在那裡說風涼話,小心我共感到你身上。〗
系統秒慫:〖我是小人,求您别跟小人計較,我沒有損毀值受不住這種重傷級别的痛,我會報廢的。〗
夜殷:〖真羨慕深淵的魔獸不會流血,我要是也不會流血就好了,這樣還不用洗衣服。〗
系統就是學不乖:〖洗個衣服也這麼多怨言,懶鬼懶死你算了。〗
夜殷:〖我要開共感喽?〗
系統:〖咩。〗
*
塞倫特這具身體的體溫很低,不在篝火或壁爐旁會睡不着。
剛來阿賈克斯家裡借住時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又因為他與阿賈克斯年齡相仿,玩得也比較好,不被允許睡客廳,塞倫特就被家長們安排和阿賈克斯睡在同一個房間。
夜殷當時就知道偏低的體溫會讓塞倫特整夜睡不着,于是就切斷了每天晚上的連接,但後來他發現塞倫特慢慢能睡着了。
好像是多虧了阿賈克斯睡相不好,不老實愛亂動,能安穩睡着的時候第二天他都會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醒來。
被阿賈克斯當成抱枕真的很暖和,索性夜殷也沒糾正,一直由着小火爐抱着塞倫特睡。
這幾乎是養成了習慣,時間久了,塞倫特的神經衰弱也好了起來,甚至留戀那種能安然入睡的溫暖。
等到十六七歲他偶爾回至冬再來找阿賈克斯想久違地睡個安穩覺時,卻發現阿賈克斯已經堅決不允許他進他房間了。
他總是紅着臉掙開塞倫特握住他的手。
“你,我,我,這個,我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床,呃,我的床睡不下兩個人!”
好可惜,他真心實意為失去的火爐可惜。
這幾年裡去國外出差的時間裡塞倫特發現阿賈克斯雖然老是給他寫信卻在他們真見面的時候偶爾莫名其妙地避開他。
完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的夜殷慢慢放棄了大腦,他觀察過,阿賈克斯身體健康,心理正常,也沒有和家裡人鬧矛盾,就當他是出任務遇到了不順心也不方便說的事情,善解人意的他必然不會追問,繼續和大家好好相處,直到阿賈克斯沒有再出現讓他摸不着頭腦的行為為止。
而說到其他人身上,那就談談冬妮娅。
冬妮娅很好學,她喜歡學習各種各樣的事物,新鮮的也好,不新鮮的也罷。
她之前想像大哥那樣做一個文豪,所以她讀過的書不隻局限在至冬境内,冬妮娅也讀過來自須彌和璃月的一些著作。
譬如她最近學到一個新詞叫“投其所好”。
“咚咚”
正坐在桌前埋頭看書的冬妮娅看向房間門口。
是夜殷哥哥和布布來叫她下樓吃早飯。
“夜殷哥哥,早上好。”如此問候一聲的話,她就可以得到哥哥的一個摸摸頭。
“你也早上好啊,布布~”對小鳥的招呼也不能少。
冬妮娅可喜歡她的三個哥哥們了,尤薩斯哥哥知識淵博,想聽什麼奇聞轶事或有什麼不懂的題目問他準沒錯;埃阿斯哥哥開朗風趣,他講的冒險故事是冬妮娅最愛聽的;夜殷哥哥動手能力強,她和弟弟們的好多圍巾和毛衣都是夜殷哥哥給織的。
而這三位哥哥中有兩位都習武,耳濡目染,冬妮娅有段時間也迷上了兩位哥哥晨練時展露的一招一式。
時年十九歲的阿賈克斯哥哥煞有介事地對她說:
“學習呢,就是将前人經驗化為己用,學武亦是如此,學習招式要悟其精髓,融會貫通,将所學之物變成自己的東西。”
冬妮娅有些驚訝地看着他:“這是哥哥自己悟出的道理嗎?好厲害!”
阿賈克斯笑笑:“是我師父教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