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像來的并不是什麼普通使者……
化身看着那坐姿非常端正甚至稱得上乖巧的澎泊穆斯，猜他正在喝的是什麼。
是茶？還是普通的水？亦或者是酒？
化身輕車熟路地過去rua了兩把貓頭，把獅子貓撸得咕噜咕噜發出讨好的叫，半天才開口問：“胎海領主這次突然來訪，不知是為了什麼？”
澎泊穆斯咳嗽兩下移開頭頂的手，正經道：“燈塔的候選需要所有大王出席，在今晚。”
“燈塔”是為“世界封藏日”選擇的守夜者，旨在選出在大部分龍衆陷入集體沉睡（冬眠）後，保持清醒的那一批龍，和他們的王。
“冰龍王以及雷龍王一派很反常，他們這次想要力排衆議的選擇你，月王。”
“哦？還以為按捷蘭卡的性子，她會毛遂自薦然後再把機會牢牢握在手中。”
“是，我們原本都是這麼以為，或許是外海的探索把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塊未知區域點亮，改變了她的想法，而且我們調理好海上的氣候和島嶼生态之後，就該規劃它的所屬。”
“雷龍王似乎很中意那片區域，現在一直在向我們示好。”
“這種時候争得積極……想必她原本的領地也安排好了後續的租界問題了吧？”
“不，她大概率是要丢棄這塊遙遠的舊領地。”
“丢棄？那你可以接手。”
“不了，水族的領地不便再次擴大，修改河道的工作太麻煩了，你要嗎？”
“可以。”稍加思索，月王點頭。
“不過，我還是擔憂尼伯龍根王的計劃，他對那天外的旅者有些……過于信任了。”澎泊穆斯眉頭一皺，水族身上那股優柔的氣質偶然間展現。
月王眨眨眼，驚奇地從獅子貓的臉上看到了類似地鐵老人的表情。
他大緻能算出令澎泊穆斯困擾的關鍵詞。
“這樣的過客，我們真的沒辦法辨認她話裡的真假。”
“要是天外的暴君能同月王你一般仁慈以及可以交流就好了。”話鋒一轉，澎泊穆斯又提到了月王身上。
月王輕微眨了幾下眼皮，有些不确定獅子貓口說的是否是“仁慈”這個詞彙。
仁慈？他嗎？月王對這個評價感到有些意外，他想到本體的目的，自己的目的，他想，本體一直是個暴力的家夥不是嗎？能讀檔以後更是肆無忌憚。
隻不過因為這個是目标世界，祂就得小心翼翼地融入，打消土著原住民的猜忌，而不是一口咬住，讓他們在反應不過來的時候将整個星球吞下，像祂之前一直做的那樣，高效，迅速，沒有痛苦。
化身的困惑反而在他掌握了數之不盡的智能後變得更多了，這種反饋也及時觸及了■■的神經，夜殷也跟着産生新的疑問。
是啊？說到底祂為什麼要老老實實地走流程呢？
為了戴因身上的那些謎團？為了淵月腦中那片早就被祂舍棄掉的灰色迷宮？大概都有可能吧？
“你還好嗎？”臉上冰冷的觸感将化身飛遠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本來想說自己沒事，但化身不知道為什麼從澎泊穆斯的臉上看到了和法涅斯之前相似的哀傷，如出一轍的擔憂焦急又不知所措的表情。
巧了，塞倫特曾經在達達利亞的臉上也見過這種表情。
這是為什麼？
祂似乎天生不太理解情感的重量，就好像生命的重量之于一個從來沒有生活過的靈魂那樣，為什麼這些生命可以那麼容易為了不是自己的一切動容？
“憐憫，共情，是毒素。”似乎有種遙遠的聲音在他耳邊回蕩，不是他在這個世界裡曾聽到過的話語。
“沒事。”月王沖澎泊穆斯笑笑，對幻聽不予理睬。
“不過，我認為我并不适合當燈塔。”他搖搖頭拒絕了這項提議。
澎泊穆斯見月王有些空茫的神情恢複正常，沒有理會他的拒絕，自顧自地說：“今晚也是月神的彌撒節對吧？”
“我們邀請了三位公正的月神來做裁判。”
“你的意思是……”一提到裁判，化身瞬間猜到了澎泊穆斯的想法。
“這次我們要用競技場決鬥的方式，決出代表。”
“憑實力。”
月王：“自從上次和你們交手時，已經過了該有五百又一十二年了。”
“對，确實有整整五百年。”澎泊穆斯淺淺地笑，他沒有月王那樣超然的記憶力，但也大差不差記得過去了有五百年的時間了。
新國家的建立必然會和周邊的國家産生摩擦，在深淵觊觎這個世界之前，七位大王與月王的比試隻進行到了一半。
月王保持着他半獸人的模樣，咧開的笑容裡，根根森白的尖牙述說他的龍族本性：“好主意！到時候我會很期待和你正式決鬥的，澎泊穆斯。”
“自然，我們都因為各自的身份老實很久了。”澎泊穆斯撫摸着手背上光滑的藍色鱗片，眼眸低垂，“充滿理性的生活雖好，卻也平淡。”
月王：“尼伯龍根大王要加入嗎？”
“原本不。”
“哈哈哈，他本來就沒辦法拒絕，手癢的難受還能忍這麼久，來吧，來參加我們露娜卡侬（月之國）的競技賽。”
“所以得來借用一下你的場地，我來的目的之一也是來向你要申請的。”
“沒問題。”月王爽快答應。
澎泊穆斯人形的五官很立體，是英挺又俊美的希臘風美人，他雕塑那樣深邃的眼窩陰影下是一對冷漠的墨綠色眼珠，本來深沉如夜色中海洋的顔色，如今卻更像是一汪溫柔的泉眼。
很可惜，這種可以讓正常人類腦子宕機的美貌被〖認知錯亂〗濾鏡悄無聲息的擋了下來，月王完全不記得長得跟個小蛋糕似的奶油獅子貓原本的樣子了。
隻是在想現在跟一票小動物打是不是有點欺負它們，不至于下不去手，不過還是由衷希望負面不會幹擾他戰鬥的手感。
“不對，你明明可以直接用通訊器和我說的，為什麼每次都要親自跑一趟？”突然注意到這處細節的月王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以往的會議召集流程。
已經早就有電子和生物電波通訊技術的龍族沒必要本龍甚至是龍王親自去什麼地方隻為了發個通知吧？
難道……澎泊穆斯平日裡很閑？
（遠在胎海處理政務的斯庫拉發出無奈的歎息）
“咳，這個嘛……”這時澎泊穆斯也好像想起了那堆被自己推給親王打理的文件和公務，掩飾性地斂目，“我用不慣那些設備，隻是想親自過來，和你說話而已。”
“……好吧？”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