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
“精市——”
“小鬼——”
幸村暈過去前隻聽到幾人驚慌的喊聲,再醒來時就已經在醫院了。
因為初步檢查沒有發現什麼問題,隻是累暈過去,醫生開了個血常規就讓他們直接找張床等着了。
醫院裡人聲吵嚷,來往的病人、家屬、護士都急匆匆地走過,空氣裡飄着一股怎麼也散不去的消毒水味。
幸村很讨厭這個味道。小時候他身體不太好,總是生病,父母工作也忙,經常是拜托鄰居帶他來醫院看病。可是鄰居阿姨也無法一直照顧他,往往隻是幫他交完醫藥費就會離開,接下來的取藥、輸液都是他一個人孤獨地待在醫院裡。
醫院裡有形形色色的人。有的病人家屬會對着醫院的白牆虔誠地禱告,乞求家人能多陪他們一段時間;有的護士會在一天的勞累後點上一碗熱騰騰的關東煮,幸福地填飽自己的肚子後又對着電腦核對表單,眼下是遮不住的青黑;也有病人明明還能堅持一段時間,但是家屬已經當着面讨論财産分配的……
當時年紀不大的他被迫見識了複雜的人心,這也是後來他能輕松撬動人的情緒,陷入五感盡失之境地的原因。
眼前的一幕幕讓他回想起了小時候的時光,在醫院裡,孤獨的,害怕的……
他還是很讨厭醫院。
掙紮着支起上半身,不小的動靜讓原本就陪在他身邊的三個人手忙腳亂地扶着他,怕他跟瓷娃娃似的出什麼問題。
“我們可以離開了嗎?”縱然剛醒來,他的臉上還是溫柔的,隻是語氣十分的冷。
“可……”柳的‘以’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匆忙走進來的醫生打斷了。
“幸村精市的家屬在嗎?”醫生拿着血檢單,看向病房内,發現隻有幾個半大的少年,頓了頓,補充道,“直系親屬。”
幾個人茫然地搖搖頭,一股未知的不安感籠罩而來。
醫生讓柳和真田離開病房,又盯着平等院看了好一會兒,才發現這孩子隻是長得成熟了點,就把他也趕走了。
“放輕松一點,隻要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了。”他翻開病曆本,推了推眼鏡,“最近有出現類似感冒的症狀嗎?”
幸村頓了頓,“有。”
“嚴重嗎?持續多久?”
“不嚴重,隻是偶爾打個噴嚏,持續了……一星期?”他隐約記得自己大概是收拾行李那天打噴嚏,被媽媽留意到的,說他可能是冷到感冒了,特地讓他帶上圍巾。
“手腳活動之類的有出現過不靈活,或者肌肉抽搐等症狀嗎?”
“沒有。”
醫生點點頭,在病例上又加了幾行。
“我記得你是來中國遊學的,明天就要回去了?”
“是的。”
“唔……”醫生皺了皺眉,這就難辦了,“你的血檢結果有點問題,初步懷疑是神經炎症類的疾病,建議你回國後盡快做一次全身體檢。”要确定更具體的病症需要的時間比較多,僅僅一天是無法出結果的。
聽到醫生的話,幸村的表情凝固了一瞬,“是一個嚴重的病嗎?”
醫生看着面前隻有十三四歲的少年,雖然有着成熟的氣質,但總歸是個孩子,說話也不自覺溫柔了許多,“現在病症未查明,我也不能給你确切的答案。但是早發現早治療,什麼病都是越拖越嚴重的。你回國後盡早告訴監護人,讓他們帶你去做一次檢查,着重檢查神經方面。”醫生還有很多病人要看,搭在門把手上說完最後一句話就推門離開了。
醫生的話在腦海中回響,幸村陷入了恍惚之中。回過神來,原本在外面等着的幾人在醫生離開後已經回到了病房。
看到柳和真田擔憂的神情,他下意識收起臉上的情緒,主動開啟了一個不相幹的話題。
這兩個人很快就被幸村輕易糊弄過去,或者說,他們潛意識裡不願意相信幸村會瞞着他們,也不願意相信全能的部長會患上嚴重的病。
但是平等院就沒那麼好糊弄了,他打網球也受過不少傷,但是也沒有被要求過找監護人,綜上,要找直系親屬的問題算什麼小問題?!
回想起幸村倒下前,虛空中出現的險些讓他以為自己眼花的白光,他表面平靜,手卻驟然握緊,隐隐看得見冒出的青筋。
作為U17的隊長,他也收到了不少關于比賽要強制加入國中生風聲,雖然目前隻是提案,但是日本隊内部還是有意先找一個校隊試試水。
部長擁有了異次元雛形,且校隊拿下全國二連霸……這樣的水平應該夠格了吧?
平等院毫不懷疑立海大今年也會拿下冠軍。連香取晴這一屆都畢業了的牧之藤根本不是立海大的對手,更何況按照幸村現在的水平,他的隊友也不可能放任自己變差,起碼在全國都是能排上号的。
他微微眯着眼,看着幸村,“你們部裡的小鬼實力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