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甯芙迷迷糊糊睜眼,拉一半的窗簾将室内照得清澈見底。
疲憊見不得光,眼睛很快眯上。
手下意識摸到床頭,指尖碾到碎得掉渣的屏幕,神智才想起昨天手機如何代替主人英勇就義。
昨天死裡逃生,今天還是周六。
獎勵自己多睡一會兒。
再遲一點兒,就起床幹活。
于是她翻個身,陷入更軟和的被子裡。
下一刻張牙舞爪睡姿扯到長發,淚迸出眼眶,神智随之清醒。
在執行“立刻下床把頭發剃光”的沖動決定前,她一把将頭發順到頭頂。
憤怒随動作熄火,再閉眼毫無睡意,于是賴在床上計算待辦事項。
新手機還沒拆封,需要數據傳輸。
問夏樂有沒有平安到家,樣布什麼時候到,跟詩曼一起做設計方案。
催許挽星寫稿。
還有……
盛啟楓生氣了。
甯芙睜眼,天花闆晦暗不明。
在香港勸她生氣不能隔夜,昨晚回房自閉,現在人怎麼樣了?
一刻也磨蹭不了,她飛到主卧門口,看向對面男主人房。
門口餐盤不見了,門倒是暢通無阻,一如往常。
男人房不能随便進去。
看看未婚夫在不在家怎麼了。
我不讓你睡嗎萦繞耳邊,甯芙猛吸一口氣,手禮貌敲兩下門,通知一句我進來了,昂首挺胸踏入他的領地。
棕色實木為住的裝修沉穩大氣,床鋪更是整潔得像沒人睡的樣闆間,隻有牆上時鐘忠實地指着十點出頭。
甯芙左顧右盼。
下到一樓,玄關處他的拖鞋乖乖站着。
他确實出了門。
人不在,哄不了。
得出結論,甯芙回沙發邊找到pad,微信自動同步消息。安撫過再次緻歉的負責人,問過夏樂安全到家,這才小心翼翼把盛啟楓的對話框打開。
聊天停留在她的定位,平和得國泰民安。
望着對話框,甯芙手指點在空氣裡。
說點什麼?
十點出頭,雲啟創投剛上班,問候午飯太早。
直接道歉,比起昨天盛啟楓用直升機接她回家,太沒誠意。
樁樁件件放在天平上度量,他問心無愧,她自知理虧。
最好慎重點,别讓現狀雪上加霜。
于是平闆被恭恭敬敬放在原處,供佛似的。
它完全想象不到,一分鐘後就被主人奪命似的揪起,按下通話鍵怒氣沖沖地吼。
“盛啟楓!我的早飯呢!!”
對話自動播放,語氣理直氣壯。
甯芙良心發現,忙要撤回,“對方打字中”一閃而過,冒出回複。
【大小姐,你甚至不願意開一下冰箱。】
語音,撤回了。
冰箱,打開了。
營養卷豐盛一如往日,鑽進甯芙嘴裡,就像廚子心一樣,冰冰的。
狼吞虎咽收拾桌椅,空盤子在瀝水架上白得發光,旁是她昨天送上樓的餐具。
心忽地一跳。
道歉的話總該當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