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謝铉。
馬上的男子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上江月凝。
她的周身都是被馬蹄揚起的花瓣,藕粉色的發帶跟空中的花瓣糾纏在一起,身下的裙裾被風吹起,像是一朵綻開的芙蓉。
馬在距離她隻有一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謝铉勒住缰繩,馬蹄高高地揚起,他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江月凝。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着站在馬前的少女,睨了她一眼,道:“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頗有質問的意思。
江月凝不解地仰頭,正想回他,突然聞到空氣中有血腥味。
她在制香上有天賦,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她的鼻子比常人的要靈敏許多,不管是什麼味道,隻要露出了一點,她都能聞出來。
謝铉這是受傷了?江月凝暗暗打量了他一眼,發現他面色如常,隻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妾身在府上呆久了,所以出來散散心。”
這個回答江月凝也不知道他滿不滿意,總之她不想過多地同他交代什麼。
見謝铉聽了她的話并未說什麼,她便識趣地往一旁讓開,一幅要給他讓道的意思。
見狀謝铉皮笑肉不笑道:“這裡離京城那麼遠,你能散心散到這來,倒是稀奇。”
江月凝習慣了他這樣的語氣,不欲與他糾纏,且空氣中的血腥味越來越重,江月凝不想去猜他好端端地怎麼受傷了,隻想着他再同自己耗下去,他身上的血估計會越流越多,隻好道:“世子若是不喜妾身在這裡,妾身這就回去。”
說罷轉身要離去。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身後原本坐在馬背上的人卻從突然從馬上摔了下來。
“砰”地一聲,揚起地上的落花。
江月凝一回頭,就看見穿着錦衣的男子倒在地上,身下壓倒了一片野菊。
看着那被壓在地上的野菊,江月凝的面上露出可惜的神情。
她沒想到他連這麼一會兒都堅持不住。
對方好歹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夫君,她總不能将人扔在這裡不管,可是她和冬枝夏星三個估計沒那個力氣将他帶下去。
站在一旁的冬枝和夏星早就被這樣的場景吓到了,直到聽見江月凝平靜的聲音,這才回神。
“冬枝,你去山下找柳姐姐,讓她帶幾個強壯點的村民上來擡人。”
吩咐完她便在謝铉的身邊蹲下,想要查看他身上的傷勢,沒一會兒就在他的小腹上看見了傷口。
因着他今天穿的是玄色的錦袍,不細看還發現不了。
她看了看守在謝铉身邊打着響鼻有些焦躁的馬,站起身走過去摸了摸它的臉以作安慰。
這馬因為成親那天駝了她,便認出了她,漸漸在她的撫摸之下也逐漸平靜下來。
好不容易找了個村民将人擡了下去,很快安置在了與柳二娘相熟的一位村民家中。
“二姑娘,這是怎麼回事?”
柳二娘看着床上靜靜躺着的男人,不解地問江月凝。
江月凝知道柳二娘沒認出謝铉,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也不想将柳二娘牽連進來,隻好道:“是我認識的一位朋友,柳姐姐你先帶着夏星回去,我不能丢下他一人在這裡,等明天他醒了,我再回去。”
至于侯府那邊,她隻能讓夏星謊稱自己回了衛國府,在那邊留宿一晚。
方才已經有村裡的大夫來給謝铉瞧過了,說是傷口不深,就是血流得有點多才會昏迷。
她拿着帕子給他擦幹淨臉上摔倒時沾到的泥點,她本該将謝铉受傷的事情告知侯府,可不知為何,她選擇了先瞞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
夏星已經跟着柳二娘回城了,眼下就算是後悔也沒用。
隻能等着謝铉醒來,再作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