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凝醒來的時候,看着陌生的環境,她先是懵了一瞬間,但是很快又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身邊原本躺着的人已經不見了蹤迹,想着謝铉身上還帶着傷,她忙坐了起來,往窗子外面看了出去,發現外頭除了正在做飯的王大娘和冬枝之外,不見謝铉的身影。
起身簡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和頭發,發現桌子上正放着他換下的,那身從王大娘那借來的衣裳。
“姑娘,你醒了。”冬枝恰巧熬好了粥,她端着粥上前,看了眼江月凝的身後,小聲問:“世子呢,他醒了嗎?”
看樣子冬枝也不知道謝铉離開的事情,江月凝搖頭:“他走了,咱們今天也回去吧。”
如果不是屋子裡還有濃濃的藥味,江月凝還以為昨天的事情是自己在做夢。
她隻讓夏星回去侯府同婆母說自己在衛國府住一晚,今天她要是沒有回去,婆母估計就要生疑了。
至于謝铉,他那麼大一個人總不能丢了,大夫說他的傷不重,所以大約是自己走了,至于為什麼不告而别,江月凝也懶得去想。
簡單的洗漱完,在王大娘家用過朝食之後,冬枝便讓車夫套了馬車。
王大娘不是個多事的人,所以她并未問昨天那位受傷的男子怎麼不見了,隻是站在馬車前與江月凝告别,目送着侯府的馬車逐漸走遠。
馬車裡,江月凝趁着這個空檔小憩,昨晚她與謝铉同睡在一張床上,雖然知道他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可到底是有些不自在,對方翻個身的功夫她都能被吵醒,直到五更天的時候才睡熟。
眼下她隻想快些回侯府,回去後她一定要好好補個覺。
本以為可以在馬車上小憩,沒想到馬車行進到一半的時候停了下來,江月凝才積攢的一點睡意沒了。
“怎麼回事?”冬枝忙撩開車簾不滿地問坐在前頭趕車的車夫。
那車夫道:“夫人,前面有人攔下了馬車。”
江月凝透過撩開的車簾往外看去,正好看見一位打扮得素淨的女子正站在離馬車不遠的地方翹首,似乎想要看看馬車裡面的人。
錢筠墊腳看向馬車的車廂,隐隐看見裡頭坐着一位穿着淺粉衣裳的女子,因着對方的臉有一半被車簾擋住了,隻露出花瓣一樣的唇和小巧精緻的下巴。
可光是看下半張臉,便知道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她急着去給人治傷,結果她的馬不知道吃錯了什麼倒下了,她隻能邊走邊碰運氣,說不定還能碰到趕路的人,沒想到還真的讓她給碰到了馬車。
錢筠換上一張笑臉,對着車夫客氣道:“這位小哥,能幫忙給你家主子傳個話,捎帶我一程可以嗎?”
車夫還是從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以前在京城的時候,沒有哪個人膽子大到敢讓廣陽侯府的馬車載他們。
眼前的姑娘雖然穿着素淨,但是并不潦草,看着就不像是山野村婦,更何況她長着一張俏麗的臉,也不太像是壞人。
可是車裡面還坐着世子夫人,他總不能因為對方長得好看就放人上來,還得問夫人同不同意。
“夫人,那位姑娘想要咱們捎她一程。”
江月凝聽了車夫的話,又往看去,悄悄打量了錢筠一眼,發現她身上除了一個看着像是藥箱的東西之外,再沒有帶什麼别的東西。
大約是附近村子上的醫女。
周遭是荒山野嶺,若是放着她一個在這路上獨自前行,這姑娘生得不錯,要是遇到心懷不軌的人,說不定還會受到傷害。
江月凝想了想,到底是答應了:“讓她上來吧。”
車夫得了吩咐,忙對着錢筠道:“我們夫人說了,願意帶姑娘一程,姑娘快些上來吧。”
錢筠沒想到坐在裡面的貴人這麼好說話,在她的印象裡,京城裡的貴人大多瞧不起人,尤其是那些有身份,連個眼神都不會給他們這些平民。
她彎了彎眼睛,背着藥箱走到馬車前,還未上車就先甜甜地道謝:“謝過夫人,夫人真是人美心善。”
等她上了馬車,才發現她叫的夫人年紀似乎比她還小一兩歲,見她梳的是婦人的發髻,心裡難免遺憾不知道是便宜了哪個臭男人。
伸手不打笑臉人,江月凝便對她露出淺笑,好心提醒她:“這裡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為了姑娘的安全,以後還是不要單獨一人,身邊還是多帶個人好些。”
她的嗓音溫柔,聽在錢筠的耳中就像是被春風吹過,感覺自己的耳朵都酥了,她亮着一雙眼睛定定看着江月凝,笑道:“夫人的話我記住了,以後一定小心。”
與錢筠寒暄了幾句,江月凝得知她是一早進山去采藥,帶着的馬吃了有毒的草被藥倒了,她沒有辦法隻能選擇走回去,運氣好想到碰上他們,所以大着膽子求了自己捎她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