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成長是一瞬間的，那麼應如是便是在那一刻明白的，與其因為對别人的恨而為難自己，倒不如放下憤懑的恨專心成長，至少讓自己好過。

試卷下發，在嘩啦啦的傳卷聲中，應如是忽然看向旁邊的年級第一，年級第一若有所感，偏過頭與她對視。

應如是罕見露出一個笑，終于顯現出幾分年少意氣，說：“對不起。”

年級第一下意識說：“沒關系。”

反應過來後又覺得莫名其妙，什麼對不起？什麼沒關系？這人有病吧？

直到後來出成績，他才明白，他不是遇到神經病了，而是遇到Bking了。

微笑不是抱歉，而是少年你還得練。

月成績出來時，所有班主任都等在電腦前，像是在等學生高考成績一般。

楚言楠拉着顧清擠在一個工位上，緊張的掐住顧清的手臂，卻還是在成績出來那一刻閉上了眼，問顧清：“怎麼樣？”

顧清低頭，見他長睫輕顫，便知道他是在緊張，就想，他當初看高考成績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樣。

見沒有人回應，楚言楠就叫了他一聲：“顧清？”

顧清回過神，看電腦，并沒有什麼意外，說：“挺好的。”

楚言楠這才緩緩睜開眼，入目便是應如是登頂的excel表格。

高三上學期第一次月考成績總排名。

第一名，15班應如是，總分705……

楚言楠激動地一錘桌面，差點把手給砸紅，站起來就抱住顧清：“啊啊啊啊啊！”

辦公室裡其他老師看過來，見證這一系列變化，要不因為都是班主任，知道應如是考了個年級第一，他們指不定還要懷疑楚言楠是不是瘋了呢。

最後還是趙老師先開的口：“恭喜啊，楚老師。”

緊接着就是其他老師的恭喜。

“謝謝謝謝謝謝。”楚言楠挂在顧清身上，一疊聲對道謝。

于是那天，不過一個大課間，全校都知道了高三15班闖出一匹黑馬，文化課成績力壓所有人成為年級第一。

第二天讨論各班集合點的班主任會議上，1班班主任看向顧清和楚言楠的神情都是咬牙切齒的——前年級第一是他們班的。

楚言楠差點就踩在辦公桌上說“菜就多練”了，幸好在最後一刻理智上線，制止了他這一行為，将這一行為改為了發炫耀應如是成績的九宮格朋友圈，并且統一文案：三千弱水我隻取一瓢，十朵蓮我隻采一朵。

1班班主任看到這條朋友圈瞬間炸了，站起來指着楚言楠就罵：“姓楚的你别太猖狂！你們班那個應如是成績如果真這麼好！當初怎麼去的融通班？這次考試她就坐在我們班年級第一旁邊，指不定是眼睛不老實到處亂瞟——”

“打住。”楚言楠笑着，雙手擡起做了個暫停的手勢，目光微涼：“首先，是‘前’年級第一。”

1班班主任：“你——”

“其次，你們班的‘前’年級第一、現年級第二，不是差我們班應如是20多分嗎？”楚言楠伸出兩個手指，說20的時候拖長了語調：“别跟我說什麼手機藍牙打小抄，進考場的時候安檢門這麼好過嗎？還是你在懷疑監考老師的職業素養？”

“最後，”楚言楠收了笑：“我們班孩子想去哪去哪的關你毛事啊？等期中考試之後她轉到重點班，你還要教她呢，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我勸你别搞。”

在所有人嫉恨的目光裡，楚言楠首先搶下主席台旁最好的位置，保證全班不會在運動會過後變成紅棕色吐舌小狗。

班主任會議之後，楚言楠跟顧清又一起分析成績。

應如是分數高到離譜，使得35班平均分比以往飙高5.6分，一舉超越其他4個融通班和幾個末端普通班，班級平均分排名年級第28，比上學期末進步五名。

各科平均分排名參差不齊，其中最優當屬語文，大概是因為他們班女生多，語文平均分擠進了年級前5，其他文科平均分在年級中遊——隻有數學和英語，凄凄慘慘戚戚在12名開外。

楚言楠看着凄凄慘慘戚戚的數學成績，木着臉點評道：“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慘的數學成績了，除了應如是，基本沒眼看。”

顧清看了一眼，誠懇道：“你可以看看他們上學期的期末成績。”

楚言楠：“你現在要好？”

顧清：“更沒眼看。”

楚言楠：“……”

楚言楠：“6。”

但楚言楠還是把15班上學期期末成績掉了出來，和月考成績進行對比，心情舒坦了一點點。

“其實吧……這次成績還可以的，是不是？”楚言楠對比着兩份成績：“你瞧瞧你瞧瞧，高笑笑進步多大，總排名從年級500開外擠進前400……當年我教你的時候是進步40多分吧，她這次成績直線飙升啊，30多飙升到77，跟你也差不離了。”

顧清原本想說“150分的卷子，從低分段提分還算簡單”，但是看着楚言楠興奮的模樣，猜想他不會想聽到這話，于是閉了嘴，隻應了一聲：“嗯。”

“蘇杉這英語不錯啊，一看就是語感型天賦選手，英語單科班排名第二，年級排名第……95？我靠，擠進前100了呀，就是總排名不好看，還在500名開外。”

“元諒這成績也不錯的，語文單科成績擠進全校前100了，其他科目也算是中規中矩。”

“岑澤端怎麼回事？全班都在進步，就他一個止步不前，也太不合群了一點吧！”

“雷川也是，不止沒進步還退步了，難兄難弟啊喂……”

顧清看着楚言楠搶了自己這個班主任的工作，什麼也沒說，隻是放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