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楚言楠還沒睡醒,顧清在廚房裡跟冰箱大眼瞪小眼,冰箱裡空空蕩蕩隻有泡面和冰水。
兩個不會做飯的人在一起,生活上的确有些麻煩,比如現在,顧清拿起泡面又放下,決定放過楚言楠,也放過他自己。
假期學校食堂裡也沒人,校内超市更是關門停業,顧清隻能出校門找了一家早餐店買早餐。
早餐店裡人山人海,過了好久才排到顧清:“你好,兩份牛肉湯面,打包。”
“給老婆帶的?”撈面的叔叔問了一句。
顧清一愣,原本漠然的神色溫和下來:“嗯。”
“好嘞。”那叔叔将兩份面推向屋内:“老婆,兩份牛肉湯面,多放點牛肉啊,人小孩給老婆帶的。”
“好嘞,知道喽。”
早餐店賣的是小碗面,連餐盒都是小份,裝在保溫袋裡,顧清付完錢就拎着走了。
回宿舍時楚言楠還在睡覺,顧清把兩份牛肉湯面都打開,将其中一份的牛肉全都加進另一份,再把塑料蓋蓋上放回保溫袋,自己吃那碗素面。
等楚言楠睡醒出來,顧清已經吃了一半。
“顧清,你也不等等我。”楚言楠伸着懶腰打了個哈欠,坐到桌邊吃早餐:“嚯,這麼多牛肉。”
“嗯。”顧清應了一聲,垂眸繼續吃面。
忽然眼前出現一雙筷子,将牛肉夾進他的碗裡。
“你也吃啊。”楚言楠笑着,把一半的牛肉夾進顧清碗裡。
顧清:“……”
顧清無奈地想:這算不算……物歸原主?
“顧清。”楚言楠突然開口,說:“等會幫我去拿一下洗漱用品和衣服呗,總用你牙刷不太好。”
“嗯。”顧清應完以後才發覺楚言楠說了什麼,擡頭看向楚言楠。
楚言楠看似淡定地埋頭嗦面,露出的耳朵尖卻紅得發燙,像是要冒煙。
顧清的耳朵也悄無聲息地紅了,卻又故作鎮定地輕咳兩聲:“我是說,好。”
于是那天,楚言楠的大部分日用品都搬進了顧清屋裡,包括但不限于牙膏、牙刷、毛巾、洗衣液,以及一些常穿的衣服鞋襪。
東西搬完以後,顧清的手機恰好響起,是吳詩涵的電話。
吳詩涵的作息很神奇,像是不用睡覺一般,每天熬最晚的夜,起最早的床,靠冰美式續命,一天能當兩天使,楚言楠剛起床吃完早飯,吳詩涵已經健完身,畫完全妝準備出門了。
“喂,顧清。”吳詩涵一邊偏頭用肩膀夾住手機,一邊做牛油果三明治:“陳沈不是攢了個局嗎,你問問楚言楠要不要去?要去我搭他一程——他手機一直關機,我聯系不上。”
楚言楠昨天下午手機一直關機,今早開機後還沒來得及看一眼消息。
一看微信,果不其然,是紅色的99+。
楚言楠找到陳沈的微信,右上角也躺着一點紅色。
成神:我攢了個局,你要來嗎?
楚言楠看了這條消息很久。
說實話,他不想去,但是他又不能不去,因為這個局本就是為他攢的。
楚言楠偏頭問顧清:“你跟我一起去嗎?”
顧清低頭問他:“你想我跟你一起去嗎?”
兩人相視一眼,楚言楠笑:“走。”
校門口,吳詩涵開的還是那輛瑪莎拉蒂,但車上的庫洛米貼紙已經換成了經典的酒紅色噴漆,吳詩涵本人一手拿着三明治,一手拿着冰美式,正坐在車頭曬太陽和路過的小網紅合影。
“你們來的太慢了。”吳詩涵三兩口解決剩下的三明治,把放在車上的牛皮紙袋拎起來,扔給楚言楠:“牛油果三明治,喝酒前吃點東西不容易醉。”
“謝啦詩涵。”楚言楠一笑,拉着顧清上了車。
他們三人的穿着看着都很随意,楚言楠亞麻色襯衫闊腿牛仔褲,顧清灰色襯衫配寬松運動褲,吳詩涵倒是穿了一件吊帶長裙配羊絨披肩,但身上的首飾不是一套,看上去也不太認真。
“阿楠,我記得你更喜歡穿T恤衛衣之類的衣服。”吳詩涵通過後視鏡看着楚言楠,目光打量了兩眼他的襯衫,随意問了一句:“今天這是……緊張?”
顧清聞言也看向楚言楠,發現這件亞麻色襯衫,楚言楠隻在入職當天穿過一次。
“有一點。”楚言楠玩笑一般說道:“要是有人刁難我,記得給我出頭啊。”
“一定。”吳詩涵笑着,擡手将耳邊碎發捋到耳後,順便展示了一下腕上玉镯:“專門帶出來的翡翠,以前總覺得老氣,但架不住它價值500萬,特别适合拿來碰瓷——就是沒有成套帶出來,配卡地亞的項鍊看上去不倫不類。”
顧清看着楚言楠,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楚言楠的手心很燙,顧清冰涼的指尖貼在他的手心,很快讓他清醒了一瞬。
怕什麼呢?他身邊又不是沒人。
這樣想着,楚言楠放松下來,歪倒在顧清身上:“顧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