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是一瞬間的恍神,楚言楠和顧清就沖了上去。
一個拉着岑澤端,一個制住岑鐵山,反應過來的岑澤端立馬想推開楚言楠,一邊拉扯一邊大喊:“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楚言楠簡直氣笑了,聲音冷冷:“閉嘴!”
另一邊岑鐵山也反應了過來,一把就推開顧清上前揪住岑澤端,掄起一隻酒瓶就要砸:“小兔崽子!看我不——”
楚言楠氣盛,直接掄起茶幾上的酒瓶,往他腦袋上一砸:“小兔崽子也是你能叫的!”
那一下石破天驚,連顧清和岑澤端都被震了一下,一時不知所措。
岑鐵山本就喝了酒爛醉如泥,如今被這一砸,竟直直倒了下去。
岑澤端看看倒在地上的岑鐵山,再看看他平時看着弱不禁風的班主任,突然就沉默了,也不掙紮了,乖乖站在顧清身旁。
顧清看了他一眼:“嗯?”
岑澤端解釋:“我怕楚老師也給我來一下。”
“嗯。”顧清收回目光,看向楚言楠,問:“沒事吧?”
“沒事,死不了。”楚言楠随手把酒瓶一扔,随口道:“我跟我哥學怎麼拿啤酒瓶開瓢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
顧清很想說他問的不是岑鐵山,很想說對比了一下年齡,當時他已經出生了,但是看了一下眼下情形,深覺自己還是不說的好。
“顧清,報警。”楚言楠忽然說。
顧清下意識看向岑澤端,岑澤端面色發白,已經默認了自己吃牢飯的結局。
下一秒,楚言楠活動了一下肩背,一把将茶幾掀翻,酒瓶劈裡啪啦碎成一地,又一腳踹翻一旁的沙發,幾乎片刻,小小的棺材房被毀得徹底。
“你隻是個父賭母病無能為力被家暴的柔弱少年。”楚言楠看着岑澤端:“今天你父親又喝醉了,你們毆打成一團的時候,家訪老師忽然出現打暈了你父親。”
對上岑澤端震驚的神色,楚言楠面無表情:“你明白了嗎?”
岑澤端明白了,于是毫不猶豫擡手啪啪啪扇了自己好幾巴掌。
楚言楠是個好人,但卻沒有那麼正直,他選擇将岑澤端可能遇到的風險降到最小,以獻祭岑鐵山的方式。
“以後動手前先動一動腦子,我不希望我的學生在高考前因為沖動進監獄。”楚言楠一邊說着,一邊打電話:“喂,沈哥,我打人了,沒受傷,嗯,能幫我安排一個律師嗎?謝謝,好的,知道了,我會小心的,挂了。”
他的心情顯然顯然不好,甚至顧不上虛與委蛇,挂完電話就冷笑一聲,說:“我前幾年求陳家的事兒,都沒有這兩個月的多。”
顧清已經報了警,此時為難地看向岑澤端。
岑澤端現在過于狼狽,手上是被岑鐵山抓出來的道道血痕,臉上是被自己幾巴掌打出來的巴掌印,那幾巴掌一點都沒有留手,将嘴角都給扇破了,流下一道血迹。
楚言楠看了一眼,冷嗤一聲,調整好笑容走出門。
果然,門外已經有不少人被剛剛的聲音吸引出來,在外面探頭探腦想要直到發生了什麼。
“那邊的姐!”楚言楠叫住一個探頭探腦的中年婦人,問:“你家裡有碘伏嗎?”
“有的有的!”被叫住的中年婦人立馬從家裡拿出碘伏,一邊遞給楚言楠還一邊問:“這是怎麼了?”
楚言楠露出一個足以令人心生憐憫的慘淡笑容:“我是岑澤端的老師,今天是來家訪的,結果一來就撞見他被家暴,眼看着碎酒瓶子就要捅到他了,我,我一沖動,就,就把他爹給撂倒了……”
在一灘死水般的生活裡,驚心動魄的獵奇八卦最容易傳播,于是等警察來的時候,岑鐵山家暴岑澤端、楚言楠見義勇為的事迹已經深入人心了。
警察來的時候,楚言楠還在給岑澤端的手上藥,碘伏接觸血痕,岑澤端忍不住抖了抖。
“别動。”楚言楠面無表情說:“我去應付警察,讓顧清給你上藥。”
說着,楚言楠站起身,把碘伏棉簽交給顧清,走向警察。
顧清給岑澤端上藥,岑澤端剛一被碰到就疼得汗毛倒豎,想要收回手。
顧清木着臉:“忍着。”
岑澤端:“……”
我還是個傷患诶!
岑澤端忽然開始想念楚言楠了,畢竟楚言楠上藥相對而言還是很溫柔的。
已經有警察向周圍群衆了解事情的真實性,周圍鄰裡鄰居的都知道岑鐵山的尿性,也都不滿,添油加醋的對警察一說,岑澤端幾乎成了完美受害人——如果忽略岑鐵山脖子上吓死個人的黑色淤青的話。
“是的,我們都是岑澤端的老師。”
“是我打的人,也是我讓我同事報的警。”
“當時情況緊急,我的學生掐住他的脖子,他就想要用碎酒瓶捅我的學生,一時情急我就……”
“實不相瞞,我來家訪就是因為想了解一下岑澤端的家庭情況,因為昨天他忽然就要退學,我們當老師的總要對學生負責吧。”
“你們想問岑澤端?當然可以,但是他被吓到了,所以希望你們可以溫柔一些,剛剛我把他爹打暈的時候,他還以為我殺人了。”
可能是因為楚言楠的話,所以警察給岑澤端做筆錄的時候還算溫柔,沒有過多糾結岑鐵山脖子上的淤青是岑澤端怎麼弄出來的。
少年氣性大,被家暴後反抗爆發巨力不是正常的嗎?畢竟人的潛力是無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