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做完筆錄後,幾人都被帶回了警局,岑鐵山被送到醫院驗傷。
警局裡,楚言楠一直配合調查,毫不避諱人是自己打暈的,讓案件進展得很順利,這起岑澤端殺人未遂的案件幾乎要定性為家庭糾紛——直到岑鐵山醒來,指認岑澤端想要殺他。
“岑澤端,”楚言楠看着即将走進審訊室的岑澤端說:“你還要參加高考。”
岑澤端腳步一頓,複而又快步走進審訊室。
“岑澤端,男,18歲,朝陽附中高三15班學生,你的父親岑鐵山指控你故意殺人未遂,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我不知道……”岑澤端垂下眼睫:“當時我們在互毆,我掐住了他的脖子。”
警察又問:“你們為什麼互毆?”
“可能是因為忍太久了吧,以前他喝醉了就會打我和我媽,拿我媽的手術費出去賭博,如果不是我女朋友幫我墊付了手術費,我媽可能早就不在了,但是現在他竟然想勒索我女朋友……”
岑澤端快要出審訊室時,陳沈給楚言楠安排的律師也到了。
“楚先生是嗎?我是陳總安排的律師,我姓高,名叙華。”
高叙華看着眼前挺拔俊秀的青年,總覺得很眼熟,隻見楚言楠對她疲倦笑笑,說:“我賠多少錢都沒有問題,但請麻煩為我的學生做無罪辯護。”
學生?老師?
高叙華想起她為什麼覺得楚言楠眼熟了,她在高笑笑的手機上看見過楚言楠。
那他的學生……
審訊室的門終于開了。
岑澤端低着頭走出了,擡頭時就看見高叙華,瞳孔驟然猛縮,後退一步。
他們誰也未曾想到,再次見面竟會是這樣場景,岑澤端被指控故意殺人未遂,高叙華是他的辯護律師。
楚言楠和顧清在回複工作群裡的消息,跟錢筝冠請假今天晚上不能去開會,無暇顧及其他。
高叙華和岑澤端對視間,好像聽見了什麼,轉頭看向一邊。
狂躁症思維比一般人更加活躍,對于外界的感知更加靈敏,她聽見兩名警察在說:
“怎麼樣?”
“唉,也是個可憐孩子,父賭母病被家暴,結果他那個狗爹還想勒索他女朋友,小孩兒一時沖動,就和人打了起來。”
“那他爹怎麼說自己沒動手,是他忽然掐住自己脖子,想拿碎啤酒瓶捅死自己?”
“你聽他編,他一大男人難道不會反抗?實話告訴你吧,那個岑鐵山不止賭博酗酒家暴,之前還因為把他嶽父打進醫院留下了案底,而且你沒聽他們那街坊鄰居說嗎?是岑鐵山還想拿碎啤酒瓶捅那小孩兒。”
“那這……”
“指定是互毆啊。”
隻有岑澤端知道,他當時沒有沖動、無比清醒,他當時就是想弄死岑鐵山,隻不過被楚言楠打斷了而已。
聊了一會,高叙華忽然對楚言楠說:“楚先生,我需要和小岑同學單獨待會兒。”
楚言楠點頭同意:“去吧,不要吓到他。”
轉頭又問顧清:“你說我大概要賠多少錢啊?我大學隻背過會計法、經濟法和稅法,隻知道抗稅打暈稅務公務人員是三年以下拘役或者管制,也不知道正當防衛要怎麼判啊。”
高叙華提了一嘴:“岑先生腦袋上的上是輕傷,正當防衛構成輕傷通常不構成犯罪。”
“哦,謝謝。”楚言楠對她笑了笑:“那掐傷呢?”
高叙華:“中度損害,但是輕傷。”
見高叙華帶走岑澤端,楚言楠歎了一口氣。
顧清見他歎氣,明白他是累了,身體累,心更累。
于是顧清擡手将楚言楠的頭靠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休息一下吧,這裡還有我。”
楚言楠雙目無神地望了片刻,最後緩緩閉上眼:“嗯。”
兩人相互依偎,共享這片刻甯靜。
角落,高叙華問岑澤端:“你為什麼拒絕我的幫助?”
岑澤端沒有說話,高叙華就自顧自說了下去:“因為害怕我們被勒索?”
岑澤端擡頭,像是驚愕。
“呵。”高叙華冷笑一聲:“膚淺又浮躁的小兔崽子,你以為他能威脅到我?”
“不過就是個潑皮無賴,他要錢,我給啊,勒索如何判刑我比你清楚,我可以讓他下半輩子爛在監獄了再也出不來。”
“這種小事隻有你們這種未經世事的孩子,才會覺得可怕、覺得天要塌了。”
“不要用你們孩子的目光看待成年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