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艾偉律師定的臨時會議室。
拉上百葉窗,檢查了周圍。
三人坐下,李桑寶和小徐坐在長條桌靠牆的裡面,艾偉律師坐在對面。
才開始交談,如小徐瞎猜的,艾偉律師果真從包裡拿出眼鏡架在鼻梁上。
小徐壓着嘴角套問:“您這是老花鏡還是近視眼鏡?”
“既老花又近視,雙重效果。”
提眉擡眼,艾偉律師扯着眼皮道:“問這個幹嘛?耽誤時間,我們現在來談一下目前的情況。”
說着,他直接把目光瞄準小徐,似乎已經默認他就是當事人尹範,完全沒有考慮過小徐那張臉年齡對不上号。
這麼明顯的信息不符合邏輯,艾偉律師根本就沒有放在一起推敲。
李桑寶心裡打鼓,交給這樣的人能行嗎?
不放過任何細節,李桑寶把自己這方面知道的情況描述了一遍。
艾偉律師直接抛出結論:“也就是說,你的男朋友,這位尹範先生,打了一位女士。并且收到的律師函當中,這位禹女士還告發尹範先生對她進行了女性身份上的侮辱。”
他低頭,用指尖翻着對方發過來的投訴函,凝目浏覽,喉頭似乎因為幹澀動了動。
小徐趕緊從會議室角落的飲水機裡冷熱交換,兌了杯溫水,放在艾偉律師手邊。
艾偉律師看也不看,眼睛絲毫不離開手上的紙頁上,端起水就喝。
看似專業認真,臉上卻流露出這當事人已經沒有多餘挽救餘地的表情。
李桑寶沖動地問:“艾律師,他會坐牢嗎?他是個演員,如果坐牢了以後還能演戲嗎?”
艾偉律師冷笑一聲,把眼睛瞪向小徐。
“還想演戲?先不談坐牢。你們打的是這個女的,可是影視公司的投資人,你把她打了,以後誰還敢找你們拍戲?”
李桑寶撅撅嘴,小徐補充道:“艾偉律師,我絕對沒有侮辱她,我也是被她激怒了才打了一巴掌,絕對隻打了一巴掌。我平常很少說話的。”
“這位尹範先生,你可能面臨行政處罰和刑事處罰,具體的情節輕重還需要法院來根據情節輕重來判刑。如果是行政處罰還好,最多拘留;如果是刑事處罰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艾偉律師一股腦兒地把自己對于這個案子的相關規定解釋清楚,他猛然發現這小徐不可能就是尹範。
他挑起眉毛,瞪着小徐出言不遜:“你到底是誰?你不是我的當事人尹範先生。”
小徐支支吾吾,鉗口結舌。
李桑寶接過話頭。
“對不起,艾律師,我們說謊了。當事人跑路了,不,當事人潛逃了。”
“什麼?潛逃?如果隻是打了對方一巴掌,也許私下和解就夠了,需要潛逃?”
艾偉律師不解,閉眼搖頭。
又道:“這種行為會被視為對法律的不尊重和逃避責任,很有可能會加重他的罪行。現在和對方的那些仗還沒開始打,就已經輸了态度,你叫我怎麼為你們争取最大的利益?”
李桑寶和小徐做了虧心事般,面面相觑。
艾偉律師教導主任上身,眉頭緊擰,指着兩個年輕人訓話。
“現在先不管這些。比起收集證據證明這位尹範先生沒有出言侮辱,并且是在被激怒的情況下,有原因的情況下再出手的,我們更需要的是找到他,勸說他來面對問題,懂嗎?”
李桑寶和小徐連連點頭,卻又表示一時半會不一定能找到他。
艾律師眼睛一斜,歎氣,做出無語狀。
“我說什麼你們沒聽清,對吧?我錢還沒收,是吧?”
他舉起左手上的金表看了看,“也還好,用了半個小時,車費不算你們的,我正好順便附近有事。行,你們出去就不要再找我了,和你們這些不負責任的年輕人合作,真是累人。”
“艾律師,你怎麼能這樣?我們現在又要去哪裡找律師,說不定還不如你。”
李桑寶語氣充分表達出挽留,卻故意丢下末尾那一句當成諷刺陰陽。
那老律師氣得吹鼻子瞪眼,卻不好發作失了體面。
小徐裝作唱戲中的白臉,拖着艾偉律師往外走。
“艾律師說的也對,現在本來這件事情還不一定錯在尹範哥,他現在人都跑了,也是他的錯。”
“是呀,這麼好的律師,不能合作也真是可惜。”
僵着臉,李桑寶目送着那律師出了那會議室。
小徐出去找服務員結賬的功夫,李桑寶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她突然想到什麼,要往外跑,并叮囑小徐:“小徐,你再去找個律師,我現在有個地方一定要去。律師,請貴一點的沒關系,要細心要負責。”
李桑寶跑出寫字樓,搭了個車前往歐陽醫生的心理咨詢室。
這裡是她第一次來,很快便被那安靜肅然的氣氛感染。
她不禁撇了撇嘴。
前台的助理問她有沒有預約。
“沒有,但是我有特别重要的事,一定要馬上見到歐陽醫生。”
助理笑着搖頭:“不行,女士,沒有預約見不了。”
“那他人現在在在嗎?”
女助理一頓,說了句:“即使歐陽醫生在,也不能接受沒有預約的來訪。”
李桑寶什麼也顧不了了,胡亂往裡跑。
匆忙之中,她憑着感覺找到了一扇門,猛烈拍上去。
女助理都要叫保安了,這時門開了,開門的人正是歐陽醫生。
歐陽醫生認出是李桑寶,對着助理使了個眼色,保安當即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