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欠身向屋子裡的來訪者道歉，說今天請她回去，下次免費補給她。

來訪的女孩笑着答應，從李桑寶身邊擦肩而過。

李桑寶吸了口氣，随着歐陽醫生進入了心理咨詢室。

歐陽醫生示意她坐下，李桑寶情急到坐不下去，她站着望向歐陽醫生：“醫生，尹範闖禍了，他把人打了。”

接着，她詳細地把具體的事件又描述了一遍。

歐陽醫生卻面不改色，處亂不驚。

李桑寶問：“醫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歐陽醫生微微一笑：“我知道這個人不是尹範，也不是小可。”

“那是誰？”

“尹範先生前段時間來找過我。這個人是他的第三人格，很少出現。按照他的描述，這個人性格暴烈，行事沖動，不過出現的次數很少。所以當天我們達成了一緻的看法，保守治療，盡量不要讓它再出現。”

李桑寶頂着一口氣，腦中胡思亂想。

歐陽醫生描述的人格讓她不寒而栗，她顫着嘴唇，語無倫次。

“我原本以為他是在職場中憋久了，實在受不了就爆發了，竟然還有第三人格？”

“沒事的，尹範先生很有意志力，不至于讓他做出什麼，應該可以控制得住，不會讓他再出現。我也跟他說了，讓他規律性地來拜訪我。”

李桑寶眼中掉下眼淚，“沒那麼簡單，他打了人就跑了，現在連律師都不好找。”

歐陽醫生臉上一震，眉毛一揚，臉上浮現出冷峻。

“律師的話我可以幫你解決，有位很專業又很有耐心的律師，而且是位女性，你們溝通起來也很簡單。”

“謝謝歐陽醫生。”

兩人溝通到最後，歐陽醫生卻有些難言之隐，沒有說出來，任由李桑寶離去。

*

回到所在的酒店，小徐正孤身對付撒潑的邵監制。

周圍圍了看熱鬧的群衆，還有兩個保安。

邵監制紅着臉，粗着脖子大叫，以一個受害者的姿态要個公平。

小徐質問他：“邵監制，你們已經告我們了，到時候聽法院的行嗎？你不要在這裡打擾周圍人休息。”

邵監制不理，受到極大的委屈似的說：“你們知道嗎？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女朋友，被你們這樣一搞又搞砸了。”

外面的人越聚越多，邵監制坐在地上，擋在門邊，卡着無法關門。

李桑寶看向他，說：“邵監制你也是個體面人，這樣不太好吧。”

邵監制揚眉，手一揮，向門外一圈道：“怎麼了？我成年人就不允許崩潰嗎？再說了，這些人哪個不認得我，他們敢出去說什麼嗎？别跟我扯這些，現在解決問題，你們要怎麼彌補我的女朋友？她就因為你們，要跟我分手了。”

李桑寶懶得搭理他，伸手去拉邵監制的胖手。

小徐見狀也過來幫忙，一人一隻手，企圖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即将成功，那邵監制卻咬了李桑寶的胳膊。

李桑寶忍着不抽手，直到他把胳膊咬出血印子來，她才冷着臉開口。

“邵監制，這是你咬我的。”

“怎麼了？你去告我，正好一起告，互相告。”

“我不會告你的。”

“你别以為你不告我，我就會撤案。”

“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

“我身上有HPV病毒，你把我身上咬出血了，我怕傳染你。”李桑寶臉不變心不跳，胡謅。

“什麼東西？HPV？”

邵監制聽不懂女性宮頸癌的英文縮寫，但聯想到艾滋病毒之類的，他吓得像跳街舞一般，滑步從地上跳起。

李桑寶黑着臉去關門，臨了對着門縫用臉朝外面一掃，周圍的人立即呈鳥獸散狀。

小徐心疼地看着李桑寶的胳膊。

“姐，那個病毒是你編出來騙人的吧？”

李桑寶點頭，“當然，我不這樣說，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走。”

小徐非常無奈，兩隻手抓着頭上的頭發揉來揉去，一下子揉成了雞窩。

他憤慨道：“尹範哥是不是有什麼精神病？”

“你為什麼這麼說？”

“他是不是一個成年人？打了人居然跑了，丢下我們兩個人收拾爛攤子。”

李桑寶笑而不語，她比誰都知道尹範的痛苦。

這爛攤子，收拾就收拾吧。

歐陽醫生介紹的律師很敬業地上了門，拍了照片，做了筆錄，還跑去警察局了解情況。

李桑寶稍微放下心來，晚上卻接到了歐陽醫生的電話。

歐陽醫生從律師朋友那裡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想起尹範給他的囑托，覺得有必要交代清楚。

“尹範先生可能知道第三人格有很大的威脅，所以他說如果這個人傷害了你，你不用管他的死活。”

李桑寶當時沒說話，心裡卻湧出一句回答：我不管誰管，他們都是你，尹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