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寶聳高肩膀,憤憤然沖出門外。
高低也要咒罵幾句才能洩憤。
眼看還要兩步之遙。
歐陽醫生神出鬼沒地冒出來,輕輕攬過李桑寶的肩膀,并行轉身又往回走。
“别沖動,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想要把尹範救出來,你就不能沖動。”
李桑寶一怔,挑眼擡眸。
“您不是說他沒有生命危險嘛,休息一下就能好?”
“小點聲“,歐陽醫生抓了抓李桑寶的肩頭,”别讓他們聽見,回去聊。“
步入酒店大堂,李桑寶急沖沖地要往電梯間奔去。
歐陽醫生叫住她,“我們不去樓上。”
“不去樓上?”
歐陽醫生點頭,擰着眉頭往一樓走廊深處望。
李桑寶跟在後面,被歐陽醫生帶到了一間四面都是鏡子的舞蹈教室。
她不解詢問:“您把我帶到這裡做什麼?”
”我不知道你玩沒玩過萬花筒,隻要幾片五彩的亮片,就能在裡面旋轉成數不盡的花樣。“
用一種遠離生活,超越世俗的鄭重口吻,歐陽醫生淡淡說道,像說一個哲學見解。
李桑寶連連搖頭,“您快告訴我,尹範現在到底有沒有危險?他會不會醒來?”
歐陽醫生側轉過身,臉上微微一笑。
他凝神看向李桑寶,“還是你給我的思路。”
“我?”
“小可是怎麼殺死自己,這一次,我們就如何把尹範救回來。”
李桑寶恍然大悟,腳跟後退,直至挨到發涼的鏡子牆角。
“您要殺死……範哥?”
“不含蓄的說法,就是這樣。”
眼眶裡湧出淚,李桑寶緊抿嘴唇。
喉嚨被堵,有口卻說不出話。
她想起小可。
一種不可自抑的愧疚在身體裡彌漫。
這痛苦爬進心髒,砰砰跳動,拉扯住每一次呼吸。
歐陽醫生深深喟歎,背過身,解釋自己的計劃。
“事不宜遲,今天晚上就開始執行。我已經和酒店說好了,當時候會在這裡投影一個女人跳舞的視頻,我想讓這段視頻在鏡子裡互相糾纏,形成一種眩暈洗腦的氛圍。我的兩個助手,晚點會過來,他們會幫忙把尹範搬到這裡來。”
尚未說完,歐陽醫生卻頓了口,他扭過頭來,試探性地瞥向李桑寶。
雖沒有哭出聲,李桑寶卻淚痕挂臉,眼圈紅腫。
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歐陽醫生是對的,人格是虛構的,隻有尹範是真的,于情于理,她都不可能不做這個“殺人的劊子手”。
“歐陽醫生,需要我做什麼?”
歐陽醫生投來贊許的目光,微揚唇角。
“小可是用你的錄音,這次我需要你直接口播。”
“口播……我要說什麼呢?
“晚上,你跟着我去監控室,你對着鏡頭,說你該說的話,說你認為可以讓範哥了結遺憾離開的話。當然,你可以提前準備,并不需要完全現場發揮。”
心髒不禁亂跳了幾拍,李桑寶抿嘴咬牙,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項和約定時間後,歐陽醫生先行離開。
聯系完助手,他掐着時間,敲響了範以芷的房門。
門後的範以芷,驚訝後嫣然一笑。
“婚禮上怎麼沒看見你?”
歐陽醫生笑笑不語,脫口問道:“你怎麼臉色看起來不太好?”
“哦,沒事,就是和兆輝争辯了幾句。”
範以芷不自在地撇頭,擡手整理耳尖上的頭發。
“我知道,應該是大吵一架吧。”
“你怎麼知道?”範以芷驚呼。
吧身後的門關上,踱步進來,在房間裡參觀。
好一會兒,他才含笑開口。
“我花錢,辦點小事,有人告訴了我你丈夫丢下你跑了,我才敢單獨找你。”
範以芷不接話,勉強挂笑。
歐陽醫生一身昂貴的西裝,他扯開最下面的一顆鑲着施華洛世奇的水晶紐扣,架勢十足,端坐在椅子上,和範以芷面對面。
“這麼多年,時不時和你通郵件,也大概知道你的近況。有些話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你說。”
“你非要結婚才能活嗎?你離了所謂老公稱呼的男人,就不能吃飯睡覺還是不能呼吸了嗎?”
範以芷彎腰大笑,笑完後扶着桌角站直,臉色慘白。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本事,你擅長讀書當醫生,我再怎麼努力也考不上好大學,但我擅長找有錢男人結婚。”
說着,範以芷挑起一對美人眼,眸中自然散發無盡柔情。
她歪起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用一種閨房之下的呢喃姿态,風情萬種地顧盼流轉。
額間很快滲出汗,歐陽醫生甚至吞了口唾沫。
正了正面色後,他帶着憤怒,辭嚴義正道:“别讓我看不起你。”
找回了對話的主導權,範以芷自信心大漲,悠然一笑。
“我兒子有人格分裂症,以後他老了該怎麼辦。我要為他掙一筆遺産和信托基金。”
沒等她說完,歐陽醫生早已摔門而出。
他氣焰滿滿,在門後自言自語。
“範以芷你就說那些鬼話吧,尹範一個影帝,不需要你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