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年多大了？”

“12歲。”

接下來的時間，眼前這個男人向愛麗絲問了一些有的普通，有的奇怪的問題。

問愛麗絲胃口好不好啊？愛麗絲表示自己胃口好得不得了，經常會餓。

問愛麗絲拉不拉肚子？愛麗絲說自己很久沒有拉過肚子了。

問愛麗絲喜不喜歡這個地方？這讓愛麗絲很難回答，畢竟這裡是孤兒院。

又問愛麗絲做不做噩夢？睡覺的時候會不會被驚醒？問她能不能看見别人看不見的東西？問她捉不捉弄動物？問她和孤兒院孩子的關系怎麼樣？有沒有強烈的沖動想要傷害别人啊？

愛麗絲心想，就算我想傷害别人，又怎麼會告訴你呢。

愛麗絲覺得他有可能是來問約翰被變成兔子的事情，她警惕着他的每一個問題，但直到最後，威廉醫生一句也沒有提過約翰或者兔子。

對于那些普通問題愛麗絲都如實回答了。

對于那些不普通的問題，愛麗絲往一個好孩子會選擇的方向回答了。

這位醫生從頭到尾都顯得很有耐心的樣子，和孤兒院的那些看護們一點都不一樣。

愛麗絲感覺自己回答了好多亂七八糟的問題，原來一個人的語言可以這麼的亂七八糟！

威廉醫生手裡拿着好多張紙，他每問愛麗絲一個問題，就會在上面做一個記号，有點像是考試做題。

愛麗絲想起自己剛進來的時候看見被他收起來的上一份文件，看來被問到的不止愛麗絲一個人，還會有誰呢？肯恩嗎？

終于，威廉醫生翻完了手裡面的每一頁紙：“好的，非常感謝你的配合，愛麗絲。”

“沒有問題了嗎？”見狀，愛麗絲心裡終于松了一口氣。

“沒有了。你還想聊聊嗎？”

“你是看什麼病的呢？先生？”愛麗絲疑惑的問道。

“這是個秘密。”威廉醫生神秘的說。

“那我生病了嗎？”真是奇怪，愛麗絲心想。

“現在還不能下結論。你還想聊聊别的嗎？比如生活或者朋友。”

愛麗絲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終于想問肯恩和約翰了嗎？我要是不想再說了呢？于是她說道：“我已經說了很多話了，先生。”

“那你可以走了。”醫生面帶微笑，很寬容的說。

“那好吧。”愛麗絲從椅子上跳下來，最後再看了這個醫生一眼，開門出去了。

沒想到哈金斯夫人就站在門外，把愛麗絲吓了一跳。

哈金斯夫人又沉默地把她帶回了房間，等門重新關上，愛麗絲跑到窗戶往外望。來孤兒院的體面訪客一般都是坐車的，像醫生、警察、政府職員等，孩子們學會了從車輛判斷來人的身份。

那個人說他是醫生，可是常來孤兒院的醫生她都認識，他看得也不像是尋常的病。

愛麗絲望向孤兒院門口一輛長長的白車，車身有一半被院牆擋住了，她隻看見“康複中心”幾個字。

康複中心隻是表面一種好聽的說法，人們一般稱那種地方——精神病院！

哈金斯夫人懷疑她有精神病！

孤兒院房間的隔音很差，愛麗絲聽見隔壁肯恩的房間也傳來開關門的聲音，肯恩也被叫去看精神病醫生了。仔細想想，應該不止他們兩個，還有約翰那一個寝室的人，他們也一直被關着！

愛麗絲開始了焦慮的等待，她完全沒心情學習了。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于又聽見隔壁開關門的聲音，她趕緊寫了一張紙條飛了過去。

肯恩的回答很簡單也很可怕：“誰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我就殺了他！”

這倒不是他的氣話，他實施過他的殺人計劃。孤兒院的大廳曾經是有吊燈的，木頭的船舵下面吊了6個馬燈形的電燈，搭配長長的大木桌，有種在海盜船上吃飯的樂趣。

肯恩8歲時被一個大他們兩歲的男孩欺負後，就用能力扭斷了吊燈的鐵索，試圖用吊燈砸死對方。可是扭斷那麼粗的鋼索需要時間，也有動靜，吊燈摔下來時，大廳裡的所有人都躲到院子去了，他的殺人計劃宣告失敗。從那以後，孤兒院的燈都是繩索、罩子、加燈泡。

愛麗絲一直待在窗邊關注着那輛車，同時将紙條上的字刮爛。

好在，那輛康複中心的車下午開走了，沒有帶走任何人。

但孤兒院的流言蜚語飛快傳開了，愛麗絲被關在房間也聽到了。倒不是她和肯恩的，是約翰那群人的，說他們患了精神病，約翰和大人說他被變成了兔子，他的室友們說在二樓窗戶外看見了肯恩。

肯恩說得沒錯，就算是被懷疑有病，也是他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