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金斯夫人和蘿絲一直默不作聲地聽着,不過老約翰談興正濃,也沒有在意她們的沉默。
“這件事情在我們這個小地方,那可是驚天大的醜聞,好多個月我們都一直在談論這件事。猜測他們兩個人是怎麼好上的?猜測裡斯特瑞思少爺和他的妻子什麼時候會回來——畢竟他們家就他一個兒子,還有那麼大筆财富等着他繼承。我們覺得他們不太可能一輩子不回來,說不定等生完孩子就會帶着小孩一起回來呢。”
“在他們私奔的事情還沒消下去的幾個月之後,裡斯特瑞思少爺就回來了!但沒有帶他那位妻子,他一口咬定說他自己被欺騙,被蒙蔽了。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露着詭異,不過我們猜可能是那個女孩對他撒了謊。比如撒謊說,她就要為他生孩子了,逼得他隻好娶了他。幾個月之後他發現自己受了騙,丢下那個女人又跑回來了。”
馬車上,哈金斯夫人和蘿絲對視着,交流着眼神。
哈金斯夫人幹巴巴地問道:“所以在那之後他沒有結過婚?”
“沒有。原本他那個未婚妻在他私奔之後沒多久,另嫁他人了。名聲臭了,本地家境富裕的好姑娘不太可能嫁給他。不過他真的要結婚的話并不難,畢竟他們家那麼有錢,他還長得那麼英俊。但是他一直沒結婚,誰知道他們家怎麼想的呢?”
“那和他一起私奔的那個女孩……”
“再沒回來過。”老約翰斬釘截鐵地說:“她要是回來了,我們倒還可能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
“……他和他私奔的那個妻子,有沒有可能真的有一個孩子呢?”蘿絲試探地問。
“這誰知道呢,不過這也說不通了呀。”約翰說:“他說他被那女人騙了,如果那女人不是靠孩子騙了他,能靠什麼騙他呢?他可什麼都不缺。如果真有一個孩子,他為什麼不把孩子帶回來呢?”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是說那件醜聞。”哈金斯夫人問。
“夏天吧,那個時候天氣很炎熱,大家晚上都喜歡去村裡的野菊花酒館喝點酒,一起讨論這件事情,我記得是個夏天。”
“……你還記得是哪一年嗎?”
“那我倒是記不清楚了,反正有十幾年了。你們問這個幹什麼?”約翰回頭望了他們一眼。
哈金斯夫人立刻揚起一個得體的微笑:“随便問問,能再講講最近發生的這件事情嗎?”
“哦哦,我們繼續說,裡斯特瑞思家最近的事情。裡斯特瑞思家很有錢,非常有錢,是方圓幾英裡最有錢的一戶人家。等一會兒到了我們那裡,你一眼就能看見他們的房子。在山谷對面的半山腰上——一座大宅子。說是他們家每個人都丢失了大半年的記憶,這可真古怪。”約翰感歎道,“而且那天早上他們家三個人都是從家門前的草地上醒來的。還好這是夏天,在外面躺上一夜也凍不死人。我們猜他們家可能是被下了什麼毒——然後小偷借機去他們家偷東西。不過手法也太高超了,太高超了。也有可能是警察太無能……”
哈金斯夫人和蘿絲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來到了下巴德沃斯。她們遠遠的望見了山谷對面半山腰的裡斯特瑞思府,還有下面這片寬闊的谷地。哈金斯夫人衷心地誇獎道:“這片土地很肥沃。”
“都是裡斯特瑞思家的。”約翰說:“這裡的村民過去大都是他們家的佃農。不過随着機械興起,田地裡換上了農機,也不需要那麼多人種地了。好在年輕人們也有了新的去處,去大城市做工。”
“裡斯特瑞思一家好相處嗎?”哈金斯夫人問道。
“不!他們在村裡人緣很壞。老夫婦倆很富裕,但為人自私又勢利,而他們的兒子,說起來你可能難以置信,品行甚至比父母還要惡劣幾分。”約翰咂了咂嘴,叮囑道:“不管你們是因為什麼事情想去拜訪他們家,可得做好準備。除非你們是給他們家帶來好消息的,否則他們并不會歡迎外來人——特别是最近。”
哈金斯夫人和蘿絲到了村裡稍作歇息,拿出鏡子,看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就馬不停蹄地往山上那棟大宅子趕去。
“你覺得那會是肯恩的父親嗎?”蘿絲問。
“我本來隻是想來試試運氣。但是聽說了他十幾年前私奔過,後來又一個人回到家裡的故事。我覺得我有了五成把握,在聽一聽他的長相……”
“肯恩的母親難道還描述過他父親的長相?”
“沒有,當然沒有。我是說他母親,雖然從進門到死去隻活了兩個小時,可是我還是見過她睜眼的樣子,她确實有一雙過于靈活的眼睛,總是看向兩個相反的方向,而肯恩——他長的那麼好看,可一點都不像他母親。”
“可是你也聽見了,這家人并不……”蘿絲擔憂地說。
“試一試吧,很多事情你得付出所有的努力去試一試,哪怕并不會有好結果。希望他們可以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畢竟他們家還沒有一個孩子。”
爬到半山坡時,她們還從随身攜帶的包裡掏出了兩雙幹淨的鞋子,換下了腳上那雙陳舊的趕路的鞋。
她們來到裡斯特瑞思府的大門外,按下了門鈴。門很快被打開了,開門的是一個畏畏縮縮的女仆打扮的年輕瘦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