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這家人的兒子走到壁爐邊抱着胳膊看着哈金斯夫人和蘿絲,他看上去也不是個有禮貌的人。
哈金斯夫人用着微微顫抖的手打開了肯恩的檔案袋,取出了他的身份文件,上面附帶着他去年拍的照片。
她急切地說道:“14年前的12月31号,我們孤兒院門口撿了一個年輕的快要臨盆的女人,她在我們那裡生下了一個兒子,為他取名肯恩·裡斯特瑞思,她說這是孩子父親的名字。”
剛才還很随意的男人身體慢慢變得僵硬,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
哈金斯夫人繼續說道:“我帶來了孩子的照片和身份證明,來得匆忙,照片是去年升學考試拍的,噢!他成績非常好,他考了滿分,他本來可以去上敦刻爾最好的中學……他長得很快,現在比我高多了,先生,他和你長得很像,我想……”
“她人呢?”
“誰?”
“那個女人。”
“……她生下孩子後,不到一個小時就死了,我們将她埋在附近教堂的墓地裡,孩子是我們養大的。”
“哈哈啊哈哈。”他表情開始扭曲,變得醜陋,整個人有些癫狂,“他怎麼沒跟她一起死?要你們多管閑事。”
哈金斯夫人和蘿絲有些震驚,特别是哈金斯夫人,她在此事上也見多識廣,人們抛棄孩子多半是因為孩子有殘疾,或者是家境窮困,或者是不被祝福的婚姻生下的孩子,總之無力撫養——孩子的存在是種拖累。
像他這樣對妻子和孩子帶着一種仇恨的,可從來沒有見過。
“肯恩。”一旁的老裡斯特瑞思夫人擔憂地走過來,扶住她兒子:“你可沒有說過她還懷了孩子。”
他一把甩開他母親,憤怒地吼道:“那又怎麼樣?”
哈金斯夫人很吃驚:“你是故意抛棄了他們?”然後她就有些沒法忍着怒氣,說:“你抛棄了他們。在你的妻子懷着孩子的時候,你可恥的抛棄了他們。”
“是她……蒙騙了我。”肯恩·裡斯特瑞思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他臉上浮露出恐懼。
“她蒙騙你。真是可恥的笑話。”哈金斯夫人從來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今天她沒少忍耐,現在她扯下了僞裝,厲聲說:“你們私奔到敦刻爾,結了婚,生活了好幾個月,然後在她懷着孩子的時候,抛下他們跑回了家。将一個懷着孩子的貧窮女人,留在敦刻爾自生自滅。你竟然說是她蒙騙了你!”
肯恩·裡斯特瑞思沒有回答哈金斯夫人的質問,他望着他母親,喃喃地說:“……她能控制人心……那太可怕了。”
“你這個殺人犯,你蓄意謀殺你妻子和——”
“滾出去!離開我們家!”老裡斯特瑞思夫人像個母獅子一樣護着肯恩·裡斯特瑞思沖哈金斯夫人兇道。
哈金斯夫人冷冷地哼了一聲,抓起桌上的文件,大步往門外走去。蘿絲急忙站起來跟上。
哈金斯夫人的高跟鞋哪怕隔着厚厚的地毯,也敲出了沉悶的響聲。她沒走幾步,又突然猛的一個轉身,幾步跨了回來,重重地坐在沙發上,将文件往茶幾上狠狠一摔:“我不走!這麼說你們是不想負責任了?”
裡斯特瑞思一家驚恐的望着她,沒人說話。
“最近發生的事情一定讓你們很頭疼吧。”她看了看老裡斯特瑞思先生面前那一堆報紙,“你們家最近很有名,但是我還可以讓你們家更有名一些。”
“你想幹什麼?”老裡斯特瑞思先生失态地問。
“當然是趁熱打鐵咯,你們家的怪事連敦刻爾都能報道,還有人絡繹不絕的來這附近看稀罕事。我想絕對有不少人對你們家兒子抛妻棄子的事情感興趣。說不定這能賣不少錢呢。”
“哼,你就是為了錢!從你踏進我家的門口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老裡斯特瑞思先生冷哼道,他看上去對哈金斯夫人的威脅不以為意,“你休想威脅到我——”
“……讓他們聽聽小裡斯特瑞思先生的鬼話,他被一個女人蒙騙了,她能控制人心。怎麼?他想說他妻子是一個女巫嗎?說不定你們家這裡那些不翼而飛的财物,就是巫婆對你們家抛妻棄子的報複呢?”
“閉嘴!”原本還算冷靜的老裡斯特瑞思先生,像是聽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也發了狂,他瞪圓了眼睛盯着哈金斯夫人,“閉嘴!不要再說了!”
“哼!我……”哈金斯夫人可不會聽他的。
“你想要多少——”老裡斯特瑞思先生吼道。
蘿絲和哈金斯夫人都有些吃驚,她們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就轉變了态度。
哈金斯夫人捏了捏掌心,假裝淡定地說:“那就看老裡斯特瑞思先生的誠意了。要知道我們養了他十幾年,供他吃、供他喝、供他上學,我們還送他去北方的寄宿制學校上學。當然,除此之外,孤兒院還有幾十個孩子等着感謝裡斯特瑞思先生的慷慨捐贈呢。”
老裡斯特瑞思先生掏出支票本,又驚恐又仇恨地瞪着哈金斯夫人。他飛快地在上面簽了一串數字,扯下來遞給哈金斯夫人,遞到面前時又把手抽了回去:“你會遵守約定的吧?一個字都不要再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