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們逐漸靠近地面，那個嗚拉拉的聲音也逐漸清晰起來。

桑達拉克斯和維佩拉還在憧憬着音樂會，愛麗絲和肯恩卻意識到這聲音不太對。

“這是什麼聲音？聽上去真讓人不舒服。”愛麗絲的眉頭皺了起來。

肯恩也仔細豎耳傾聽：“好像整個城市都在響。”

伴随着這個聲音，不少建築裡都開始熄燈，連路燈都關掉了。

“喔喔，不亮了。”桑達拉克斯歪着腦袋，失落地看着下方逐漸熄滅的燈光。

[嘿！天上在掉星星。]背後維佩拉也在說着什麼。

“喔喔？掉星星？”桑達拉克斯一個轉身甩尾，把維佩拉甩在了身後。

愛麗絲坐正身體，也望過去。果然，遠處的雲霧裡，很多燈光在閃爍，還有光亮往地上滑落。

“喔喔喔！好多會飛的怪鳥！好多好多！”桑達拉克斯興奮地叫了起來，“喔喔！愛麗絲，看——那個掉下去的東西，跟你飛掃比賽時的樣子好像。”

愛麗絲耳朵裡充斥着嗚嗚啦啦的聲音，遠處的光亮落進城市裡，伴随着轟隆隆的聲音，炸開了耀眼的火光。

桑達拉克斯拍拍翅膀，往光亮的地方沖了過去。

“不對！那是……”肯恩驚愕的聲音在愛麗絲耳邊響起，“這……這是防空警報！那是戰鬥機和……”

雞蛇的飛行速度異常快，他們很快就拉近了和那些光亮的距離。

一個個橢圓形的、圓乎乎的東西從飛機上往地上撒。

那些東西掉進建築裡爆開了一朵朵絢爛的火花。

“……轟炸！”

“桑達拉克斯！不要過去！往回飛！快跑！”愛麗絲大喊道，并用力勒緊了雞脖子。

“喔喔喔？”

“不要靠近！往外面森林裡飛，往黑暗的地方飛！”愛麗絲指揮着桑達拉克斯轉身，往城市邊緣飛去。

雞蛇調轉身子往前飛，愛麗絲和肯恩回頭望去。無數的飛機在雲層裡穿梭，無數的炮彈落在建築中。飛機飛過的地方還伴随着直線閃爍的、迅捷的亮光，被光亮擊中的飛機冒着濃煙往下面的城市傾倒而去。

防空警報聲、炮火聲、子彈掃射的聲音、和坍塌的建築裡傳來的沸騰人聲交織在一起。

像在演奏一場殘酷、激烈、絕望、悲傷的音樂會。

＊＊＊

他們飛在城市的邊緣，遠遠地看着那些從郊外飛來的己方的、敵方的戰鬥機交織在一起，擊落别人、或者被擊落。

足足過了兩三個小時，城市上空才逐漸安靜下來。敵軍撤退了，天空中隻剩下少量的英斯特的戰鬥機在巡邏。

“這可從來沒見過，喔喔喔！他們在幹什麼？”桑達拉克斯天真地問。

“戰争！”愛麗絲揉了揉發冷的胳膊。

“喔喔！可這和我們以前看的都不一樣！”

桑達拉克斯和維佩拉上次在陸地上活動是兩三百年前，那個時候，地上才剛開始鋪鐵軌呢。

“這很危險。”愛麗絲嚴肅地叮囑道，“以後碰見天上飛的這些東西，千萬不要靠近，一定要離得遠遠的。”

“那些圓溜溜的長長的東西隻要足夠多，能夠炸穿城堡，也能夠炸穿下水道，當然也能夠炸穿你們。”愛麗絲耐心地解釋道，“它們還能夠發射子彈，就是——剛剛那些像鳥一樣的東西上面吐出來的——星星點點的光線。那些能夠打穿你們的身體。”

“喔！”桑達拉克斯伸着脖子大叫了一聲，“那麼厲害？喔喔！”

“對，一定要躲遠點！”愛麗絲果斷地說，“現在你們回學校那邊的山裡去。”

“喔喔！”桑達拉克斯和維佩拉看上去還挺遲疑。

“現在就走！”愛麗絲重申一遍。

“那你們呢？不一起回學校嗎？”桑達拉克斯歪着頭問。

愛麗絲想了想，說：“我們不能，哈金斯夫人會找我們的。而且我們可沒辦法說清楚，是怎麼從敦刻爾回到學校的。那樣會暴露你們。”

“但是沒關系，現在我們遇到危險可以使用魔法。”肯恩說，他看上去還挺躍躍欲試。

契約上寫得很清楚，除非遇到危險，否則不能擅自使用魔法——現在不就是最危險的時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