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午飯時間，瑪莎給他們分餐時故意分了更少量的食物。可這對愛麗絲他們來說并不是一件壞事。因為他們有了理直氣壯的理由，不再給那個叫珍妮的女孩一點好臉色了。

愛麗絲和肯恩坐在遠離大人的角落，又攪拌着盤子裡的土豆，他們是一口也不想吃孤兒院的食物。好在他們早有先見之明，回來時在銀楓鎮買了不少便于儲存的食物藏在手提箱裡。

坐在他們旁邊的依舊是唐娜。她看着愛麗絲一點也不動的盤子，開口說的卻是另外的事情：“那個女孩很讨厭，明明是她要跟别人玩，瑪莎卻總罵别人欺負她。”

不隻是罵人吧，愛麗絲心想，還會被克扣食物。她突然又想起，今天上午她和肯恩回到孤兒院時，看見珍妮和唐娜在院子的一角玩耍。可珍妮和唐娜又不是什麼好朋友，現在回想起來，那像極了珍妮把唐娜堵在那裡——她小時候可沒少被這樣對待過。隻是，欺負她的人都會被他們狠狠報複回去，對方可沒有瑪莎這樣的母親。

“那大家都很讨厭她喏？”肯恩問。

唐娜輕輕地點點頭。

“就沒人給她點顔色瞧瞧嗎？”肯恩翹起了一邊嘴角。

愛麗絲眯着眼睛看向肯恩。他肯定是想起了，他在孤兒院時幹的那些有仇必報的壞事。

“她媽媽可是瑪莎，得罪她會更吃不飽的，大家隻好躲着她。”唐娜語帶不滿地說。

“那你們得學會抓住機會……”肯恩引誘地說，被愛麗絲一胳膊捅了過去，打斷了說話。

“别聽他胡說八道。”愛麗絲将盤子裡的土豆倒進了唐娜的盤裡。

＊＊＊

借機遠離了珍妮這麼一個心腹大患，愛麗絲和肯恩的心情都愉悅了不少。

他們下午幹完活後，立刻躲回房間裡睡覺。等到晚上大家都熟睡之後，他們又爬起來，去雜物間偷了兩把掃把。借着夜色的掩蓋竄上了高空，順着孤兒院背後的萊珀茵河往上遊飛去。

桑達拉克斯和維佩拉對英斯特這片大陸熟悉的不得了。可自從它們睡了兩三百年醒來後，現代社會的發展遠遠超出了它們的理解，現在的世界前所未有地讓它們感到驚奇。

它們曾在夜晚時遠遠地在高空上看着底下燈火通明的城鎮，像夜幕倒轉的星海。

這讓愛麗絲很是羨慕，她還沒從天上看過敦刻爾的夜景呢！其實很多地方他們連從地面也沒看過，孤兒院的孩子可沒有夜晚逛街的生活。

于是，放暑假時，愛麗絲跟桑達拉克斯和維佩拉約好了要一起去天上看一看敦刻爾的夜晚。

肯恩對此興緻不高：“敦刻爾的天空全是工廠排出來的黑煙，能有什麼好看的？”

愛麗絲覺得是因為他掃把騎得不好，她說：“所以我們需要桑達拉克斯和維佩拉載你上天。”

今夜的天空有頗多雲層，月光和星光都顯得挺暗淡。兩人一直在高空飛行，直到出了城市，他們才壓低掃帚貼近河面，呼喊着桑達拉克斯和維佩拉。

愛麗絲的腳劃過水面，借着暗淡的光亮，她察覺水下有個巨大的陰影。就在她開始緊張時，黑色的影子破水而出——

“咯咯哒！愛麗絲。”雞蛇的雞頭從水裡鑽了出來。

“桑達拉克斯！維佩拉！”愛麗絲驚喜地喊道。

順利會師之後，桑達拉克斯抖抖羽毛，甩掉身上水珠子。愛麗絲和肯恩收起掃把，毫不客氣地爬了上去。

維佩拉也取掉了眼罩，它隻看後面，愛麗絲隻看前面。肯恩坐在愛麗絲和維佩拉中間，兩個頭互不幹擾。

雞蛇助跑幾步，拍拍翅膀騰空而起。這速度可比掃帚快了，他們很快就隐身在半空的雲霧之中，俯瞰着身下的城市。

星星點點的燈光順着道路連成一條條光線，縱橫交織在一起，像一張棋格。

愛麗絲被壯觀的景色驚得張大了嘴：“哇！”

他們往燈光最亮的那些地方飛去。

最亮的地方是大教堂——建築上布滿了燈光，或者是雙子鐘塔——燈光勾勒出了高鐵的造型。

他們還飛到了國王宮殿的上空，看有沒有安保會發現他們。

他們又飛去了銀楓鎮上空，那裡的燈光和其他地方都不太一樣。夏天的楓樹挂滿了火紅的樹葉，昏暗的油燈映照着紅樹葉，這塊地方從高空看格外豔麗朦胧。

“喔喔喔！”雞蛇在空中轉着圈，帶着他們快樂地徜徉在雲霧間。

愛麗絲不得不更用力地抱緊了雞脖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愛麗絲覺得胳膊都發麻了，隻聽桑達拉克斯大聲說道：“喔喔喔！愛麗絲你聽，城市在唱歌。”

“嗯？是哪裡在開音樂會嗎？”愛麗絲仔細聽了聽，有一股奇怪的旋律傳來。

“喔喔喔，音樂會？”

[音樂會！]

“走！我們去大劇場上空聽音樂會！”愛麗絲豪邁地說。

“音樂會！喔喔喔！”雞蛇翅膀一收，俯身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