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哈金斯夫人那裡找到了電筒，抵在自己的下巴上，吓了愛麗絲一個措手不及。

愛麗絲生氣地從他手裡奪過手電筒，穿過擠擠挨挨的人群來到瑪莎身邊。

“過來，幫我照亮。”愛麗絲招呼肯恩。

“你想幹什麼？”

“我們有一點一枝黃花結痂劑，我想給瑪莎使用剛剛好。”

“哈！我還以為你辛苦讓大家睡着，是要謀殺她呢。”

“你在說什麼瘋話？？”愛麗絲有時候真是想不通肯恩的腦回路。

“因為瑪莎死了，唐娜就安全了。”肯恩接過手電筒，将燈光照到瑪莎的傷腿上，繼續說：“我們的魔藥沒什麼用，隻是讓傷口結痂，不再流血而已。既不能修補她碎掉的骨頭，也不能讓她腳上的血肉長出來……”

“但起碼她不會那麼難受了，不會疼痛，不會感染，也不會有性命之憂。”愛麗絲強調道。

“可她要是被你救活了，以她锱铢必較的性格，她肯定會百般折磨唐娜，唐娜能不能活着長大都說不定。”肯恩的語氣裡透着輕松愉快，他像唱歌一樣說道：“愛麗絲，你幹的可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哦！”

“哈金斯夫人不會允許她幹那樣的事情的！反而——如果她就這麼死了。那唐娜才是真正地犯下了——一輩子都彌補不了的錯誤。”愛麗絲解釋道。

“首先——瑪莎現在這個樣子并不是因為唐娜一時興起的報複，而是因為戰争！其次——我想唐娜甯願愧疚地活一輩子，也不想瑪莎活着來折磨她。”

“就算我們什麼都不做，瑪莎又不一定會死。”愛麗絲無奈地說。

“所以我才說，現在是個幹掉她的大好機會。”

“閉嘴吧你！”愛麗絲沒好氣地怼了回去。

“天哪！”愛麗絲将瑪莎傷口上的繃帶都扯開，才發現她的創傷面積居然這麼大：“我們的那點藥劑根本不夠……怎麼辦？”

肯恩無所謂地癟了癟嘴：“那就放棄喽。”

“這太殘忍了。”愛麗絲看着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抱住了自己的腦袋：“怎麼辦？怎麼辦？”

“我不知道。”

“讓布博飛去魔藥店買，行嗎？”

肯恩不置可否：“我們都不知道布博現在在哪裡？火車正在行駛中。就算找到了它，那來回都得好幾個小時了，說不定大家都醒了呢。放棄吧！也許這就是她的命運呢。”

“要知道，如果她們母女倆不苛待孤兒。就沒有孩子會在那個時候，用這樣的手段坑她女兒一把。然後，她就不需要跑回去接她女兒，就不會那麼巧合地遇到了第二次轟炸，就更不會那麼巧合的受了傷…… 總之——”肯恩總結道：“愛麗絲，這都是她自作自受。”

“她不是相信上帝嗎？說不定這就是上帝為她安排的命運呢。”

愛麗絲沒有理會肯恩的瘋言瘋語，她突然想到：“摻水怎麼樣？”

“什麼？”

“在一隻黃花結痂劑裡面摻水。”

“……我想沒人這麼做過。”

“既然安眠劑都可以混在水裡稀釋它的功效……也許這個也可以。”

肯恩聳聳肩膀，無所謂地說：“随便你。”

愛麗絲又跑到手提箱裡，在裡面折騰一番，接着她抱着一堆瓶瓶罐罐出來，詢問肯恩：“你覺得哪一種比較合适？月露精華、暖陽水、雪山冰泉、寒冰純淨水或者純蒸餾水。”

“我不知道。”肯恩不在意地答道。

“你用你那聰明的腦子好好想一想它們的成分和屬性。”

“我清楚它們每一個的成分和屬性，可我不知道要在一枝黃花結痂劑裡面加什麼能單純地稀釋它的功效，又不會有其它負面影響。書上又沒寫。”肯恩懶洋洋地答道。

“你就不能發明創造一下嗎？像那些魔藥大師一樣。”愛麗絲哀求道。

“發明創造？哼！”肯恩冷哼一聲：“你應該找蘇珊·諾瑪。”

蘇珊·諾瑪是一個魔藥小天才，她叔叔和祖父都是魔藥大師，家學淵源。就像愛麗絲擅長變形術一樣，她擅長魔法藥劑。

如果說肯恩隻是一台精密的、制造魔藥的機器，那蘇珊·諾瑪就是發明家，她總對魔藥有奇奇怪怪的新想法和新嘗試。雖然多數沒什麼大用，但大家都覺得她将來一定是一個能研制魔法藥劑、改良魔法配方的魔藥大師。

“啊！”愛麗絲苦惱地撓了撓頭。最後選擇了蒸餾水，起碼它看上去不含任何魔法屬性。

愛麗絲将藥劑和水倒一起兌出了足夠的量，輕輕地澆在瑪莎的傷口上。

她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又仔細觀察。好像有點效果，又好像沒有。

也許稀釋後的藥劑藥效反應非常慢。愛麗絲打了個呵欠，決定不再等待，反正她能做的都做了。

她必須睡覺了，昨晚都沒怎麼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