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青生已經給司機報了住址,卻發現司機邊開車,邊從車内後視鏡偷瞄他。
司機并非在惡意探究打量,而是猶豫怎麼開口。
聞青生認識他,是那個見過兩面的年輕司機。
可能做事着急忙慌,但絕對口風緊。不然,季向松不會用他。
“聞秘書,您好。”司機和聞青生對上了視線,尴尬地嘿嘿一笑。
“你好。還有問題嗎?”聞青生主動遞了講話的台階。
“老闆讓我買了祛除alpha信息素味的噴劑。我放在後座了,您需要使用的話,可以自己拆一下包裝。”
聞青生和季向松不歡而散,正在煩躁。被提醒後,他才發現身上都是季向松的信息素味。
司機說完這事,似乎完成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籲了一口氣,專心緻志開車。
他一點都不好奇聞青生和季向松之間發生了什麼。他也沒資格好奇。
不留下任何痕迹嗎?
季向松的謹慎,真夠熟練。
聞青生嗤笑一聲,從紙盒裡拿出祛味噴劑,搖了搖。
他舉起瓶罐,朝脖子噴了兩下。藥劑帶着涼氣拂過,給腺體精準降溫。
“你是alpha嗎?”聞青生問道。
司機惶恐道:“我不是。我是beta。我聞不到信息素。”
他迅速否認,生怕因為知道太多被滅口。
“沒事。我隻是想問你還能不能聞到殘留的氣味。”聞青生說。
人在濃郁的香氣裡呆久了,嗅覺會變得遲鈍,難以分辨細微的差異。
聞青生不太放心,他下車前,噴完了一整瓶除味劑。
*
聞青生從來沒有把這間公寓當成他的家。
不過是一個能夠歇息睡覺的地方。
因為離謝家公司近,他才租住在這裡。
所以,謝呈明問他一晚上沒回家時,聞青生第一反應其實是哪個家?
他早已搬出了謝家主宅。
好在那時他還足夠冷靜,沒有當着季向松的面說出心底的疑問。
然而,今天從季向松家回到獨住的公寓,他竟覺得這裡很好,很舒服,很安心。
至少他能有一個熟悉的地方可以躲起來。
可謝呈明正在裡面,他還不能松懈。
聞青生再次确認身上沒有木質調的香氣,整理好情緒,按下指紋解了門鎖。
一開門,就是聞青生沒預料的境況。
外面陽光照耀,屋内一片昏暗,所有遮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聞青生開燈的手一頓,他嗅到了謝呈明的信息素味。
他收回手,慢慢走進客廳,感應地燈自動亮起又熄滅。
謝呈明躺在沙發上,臉上蓋着那件聞青生沒來得及收進衣櫥的銀灰色西裝外套。
聞青生:“怎麼不去床上睡?”
“阿生,你終于回來了。”謝呈明聽見聲音,扯下衣服,搖晃着坐起,扭了扭睡僵硬的脖子,道,“沒你允許,不敢睡。”
聞青生走到謝呈明跟前。
他看見謝呈明還穿着昨晚的衣服,襯衫皺巴巴地折起,露出一截結實的腰腹肌肉。
昏暗中,聞青生也不敢多看,移動目光,盯着謝呈明背後的白牆。
"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為我進來,沒和你提前說?”
謝呈明盤起腿坐在沙發上,察覺到聞青生對他故意忽視。高定西裝外套被他揉成一團,抱在懷裡。
“沒生氣。”
聞青生對謝呈明向來實話實說,不會口是心非。
如果會生氣,聞青生不會在搬過來第一天就把數字密碼告訴謝呈明,又在謝呈明過來的時候,讓他錄入了指紋鎖。
聞青生期盼着謝呈明經常來,住處的大門當然會為謝呈明永遠敞開。
“那你挂我電話?到底去哪裡了?”
謝呈明忿忿不平,伸出雙手分别抓住了聞青生的左右小臂。
他昨晚以為聞青生很快回來,沒想到在沙發上等睡着了。醒來才打第一通電話,還被倉促挂斷。
“我去了一個會館處理事情。時間有點晚,就在客房休息了。”
聞青生在回來的路上就想好了模糊說辭。
謝呈明掌心很熱,幾乎要将他灼傷。聞青生輕咬舌尖,鎮定下來。
“那些事……不急。你都搞定了?”
謝呈明果然以為聞青生跑去處理前床伴的事。
聞青生:“沒有。你記得有過多少人嗎?”
謝呈明面露慚色,沒了質問下去的氣焰,松開了聞青生。
他幹脆裝病弱,把臉貼到了聞青生的懷裡,說,“阿生,我好暈。”
聞青生沒有推開謝呈明,摸了摸他的脖子。
謝呈明的體溫發燙,但不是高燒。他的信息素也不受控制發散。
虛驚一場。
聞青生确認了,謝呈明隻是完全進入易感期了。
“我給你拿緩解劑。你快去沖個澡,到我床上睡。”
聞青生轉身要去拿藥,卻被謝呈明摟住腰,往後勾回來。
“又怎麼了?”聞青生後退兩步,堪堪止住,沒有摔倒在謝呈明身上。
謝呈明的鼻尖抵在聞青生的後腰。
“不對。”謝呈明突然低聲道。
聞青生能感覺謝呈明深深呼吸了一下。熱氣透過布料噴灑到肌膚上,帶起陣陣癢意。
“你換衣物洗滌劑了?”
“之前不是這個味道。”
“我不喜歡。”
謝呈明說着,舌尖舔過犬齒。話語間帶着咄咄逼人的侵略感。
他腦子昏沉發熱,但很清楚他不僅不喜歡這個味道,甚至很讨厭。
深處的欲望驅使着他,快去咬一口聞青生的腰,蓋住那款化工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