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青生手指輕抖,心跳似乎漏了兩拍。
百密一疏。
易感期的alpha竟然能對氣味的變化靈敏到這種程度。
聞青生反應很快,簡答道:“客房服務拿去洗過了。”
“哦,對,怪不得。你下次有事再去那種地方,不要過夜。”
謝呈明心虛地閉嘴,終于放過了聞青生。
他摸摸鼻尖,走去聞青生的卧室,不忘拎起蓋了一晚上的西裝外套。
*
聞青生端着溫水,拿着緩解劑,走進卧室。
他看見謝呈明裹着被子呆呆地站在衣櫥前,櫃門大開,似乎想把所有衣服都抱出來。
“你在做什麼?”聞青生也驚詫了。
alpha在易感期嚴重時,十分依賴伴侶的信息素,希望伴侶的氣味能包圍自己。
但謝呈明怎麼會想拿他的衣服,上面又沒有omega信息素。
“!!”謝呈明從迷瞪中恢複,震驚得如遭雷劈。
居然在聞青生面前做出這麼丢臉的事。
他近兩年沒找過床伴,還是第一次在易感期出現築巢行為。
謝呈明趕緊老實躺到床上,咽下藥片,找回理智。
聞青生:“忘了問,你昨晚為什麼來找我?”
謝呈明歎氣,喝了半杯水,再緩緩解釋。
昨晚,他送聞青生到公寓後,想約蘇徜出來,認真談一談。
結果是蘇徜朋友接到了電話,對他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謝呈明不敢回嘴,攢了一肚子怒氣。
車已經開出去半路,他又決定當晚就要找聞青生商量。
謝呈明調頭回來了。
聞青生抱着手臂,沉默不語。
如果他在樓下多等十分鐘,可能就碰上謝呈明了。
“蘇徜不願意見我。他朋友罵我是爛……”謝呈明說不出口,扯了扯嘴角,道,“簡直胡說八道。我每次都有做好措施,每年也定期體檢。”
“我隻有第一次沒戴。可我和我初戀對象,兩情相悅,你情我願,有什麼問題?”
謝呈明錘了一下床,停頓片刻,忽然懵了:“哎,我初戀是誰?”
聞青生沒有遲疑,說出一個名字。
謝呈明皺着眉,搜索了一會兒腦海記憶,問:“是他嗎?”
“娃娃臉,很白。你說過他胸口很敏感,還有顆小痣。”
聞青生用今天天氣不錯的平淡語氣,講着床笫之私。
謝呈明垂頭喪氣,捂住眼睛:“好了,别說了。我承認我以前有點一言難盡。”
“但我現在築巢依賴症都出來了。”
“我認栽。蘇徜對我來說,很不一樣。”
“我太想見他了。”
一瞬間,聞青生耳朵轟鳴,胸口憋悶。
阿生,我想見你。
這一句話又隻是為了釣着他趕快回來嗎?
聞青生壓下喉間的苦澀,淡淡地問:“所以呢?你為什麼來找我。”
“你幫我和小徜作證,我早就潔身自好了。阿生,你想想辦法,我一定要追回他。”
謝呈明抓住聞青生的手,讨好地說。
“不幫。”
“求求你了。”
謝呈明拿臉蹭了蹭聞青生的掌心。
“你現在腦子不清醒,我不和你溝通。”
聞青生抽出手,按着謝呈明的肩膀,讓他躺下。
謝呈明順從地埋進被窩,說:“可是太難受了,我睡不着。你通常怎麼熬過去?”
聞青生:“多吃藥,吃緻死量。你要不要再吃十粒。”
聽到聞青生還願意冷言冷語,謝呈明放心了。
“你喂,我就吃。”謝呈明賤兮兮地對聞青生抛去媚眼。
聞青生拉起被子,完全蓋住謝呈明那張他看了煩又看不厭的臉。
“啊,我死了。”謝呈明悶聲悶氣地道。
“睡覺。别瞎說。”
聞青生走了出去,關上門。
謝呈明将被子推到鼻子下面,嗅到熟悉的洗滌劑味,沉沉地睡了過去。
少頃,卧室的門又被打開了。
聞青生站在門口,凝望着床上的人。
謝呈明的一隻手露在被子外面。
聞青生走過去,坐到地闆上,歪靠着床沿,額頭輕輕貼到謝呈明的手背。
“你愛上他了嗎?那我以後該怎麼辦?”聞青生小聲地問。
緩解劑起效,謝呈明睡得很安穩,沒有被吵醒。
良久。
聞青生的小腿被壓到麻木,幾乎沒有知覺。
他心間的鼓噪也漸漸平息。
以後。他哪來的以後。
做腺體手術前就考慮清楚了,他隻要謝呈明再多一些舒适的貼近就夠了。
現在找到了能幫助治療的alpha信息素,就開始控制不住奢望更多了嗎?
如果沒有謝家領養,沒有謝呈明牽住他,他早該死在醫院裡。
聞青生決計不能為了私心,拖累謝呈明的未來。
“無所謂了。我會陪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聞青生釋然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