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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青生仰面躺在沙發上,他擡着小臂遮住眼睛,另一隻手按着襯衫下擺,微微喘着氣。
季向松極具服務精神,耐心地用熱毛巾擦幹淨了他大腿間的滑膩,還幫他穿好褲子。
“謝呈明在打你電話。要接嗎?”
季向松收拾完東西,還給聞青生拿了一條薄羊絨毯。
手機在茶幾上,靜音但屏幕一直在亮起。
謝呈明無非就是要查崗他和銳寅。
聞青生拽了拽毯子蓋住腦袋,側身蜷曲着,背對季向松,也背對手機。他現在誰都不想見,也不想聽。
“可能是緊急事,連續打了三四次。”
季向松拍了拍聞青生的背,居然輕聲細語地哄他接聽。
聞青生又緩了一會兒,坐起身給謝呈明回撥過去。
“謝總,怎麼了?”
季向松将一杯溫水遞到聞青生唇邊。
聞青生确實覺得喉嚨發幹,低頭就着季向松的手,喝了一口。
“你酒喝得多嗎?”謝呈明聽到聞青生略啞的嗓音和吞咽的水聲,呼吸都靜了片刻,問,“旁邊有别人?”
“沒什麼事,我就睡了。”聞青生推開季向松送來的水杯。
謝呈明急忙說:“爸在家暈倒,現在進醫院了。你能不能過來一趟。”
聞青生握緊手機站起身,披着的毯子落到地上。
謝呈明以為聞青生不相信,慘淡補充道:“我沒騙你。我給你發醫院地址和病房号。”
“我馬上來。”聞青生呼吸一滞,立刻挂斷電話。
他不應該任性。
自責、羞恥和懊悔的情緒齊齊翻湧,震得他心髒發麻。聞青生去拿車鑰匙,抓了兩次都沒抓住。
“你這樣怎麼開車。我送你過去。”
季向松握住了聞青生發抖的手。
*
聞青生奔走到病房時,謝父已經醒了。
他透過房門縫隙,看見謝母正坐在床邊和謝父交談,似乎在介紹旁邊的蘇徜。
第一次見家長,蘇徜緊張得面紅耳赤,但站得筆直。
謝母發現了聞青生,冷冷地朝他小幅度點了點頭,又回過去笑着和蘇徜說話。
聞青生抵在門上的手,漸漸攥成了拳,然後悄然垂落。
“阿生?”謝呈明和醫生溝通完回來,就碰到聞青生要走。
聞青生沒理他,徑直跨進電梯裡。
謝呈明拽住了聞青生的胳膊,将人拉了出來。
“我沒叫蘇徜。我媽告訴了他媽,他自己就來了。”
謝呈明不過是想為自己解釋,結果顯得聞青生和蘇徜比較,更不懂事了。
聞青生哂笑道:“他應該的。我才沒必要過來。”
“怎麼會?我們是一家人……”謝呈明也覺得語言很蒼白無力,抓住聞青生胳膊的手又緊了緊,“我們聊一聊。”
深夜的住院部,他們找了一處無人的吸煙區。
謝呈明允許聞青生可以抽着煙聽。
聞青生看出謝呈明也心煩意亂,便遞給他一支。
謝呈明會抽煙,但拒絕了。
謝呈明看着聞青生的臉,狠下心,說:“蘇徜有輕微鼻炎,不能聞煙味。”
“嗯。伯父身體怎麼樣?暈倒有沒有受傷?”聞青生把煙塞回紙盒裡。
謝呈明先說沒事,但又歎了一口氣。
謝父身體不好,提前退休讓謝呈明接手了集團。
他高血壓的藥忘了吃,頭暈昏倒。所幸,今晚沒出事,沒摔到骨折。
謝呈明拉住聞青生的手,向前一步,低垂腦袋,将額頭抵在聞青生的鎖骨上。
聞青生心跳漏了一拍,是不好的預感。
“醫生懷疑有阿爾茨海默症的可能性,要做深層的腦部檢測。”
聞青生擡手抱住了謝呈明。
“真的沒事,還不确定呢。如果确診了,糟老頭子說不定會忘了我這個不靠譜的兒子,隻記得你,也挺好的。”謝呈明努力不正經地調侃道。
他用鼻尖蹭了蹭聞青生的脖子,又問:“你今晚是和追求你的omega在一起嗎?你說過的,那個季家的私生子,季矜栩?”
季向松沒有在聞青生身上留痕迹,也沒有釋放信息素。
謝呈明在聞青生脖頸間嗅出了一絲淡淡的omega甜味,又聯想到聞青生接電話時明顯異樣的嗓音。他當然聽得出那是剛沾了情欲的沙啞聲調。
“……”聞青生揪住了謝呈明後背的衣服。
夾在指間的煙飄落星火,灼燒出一個無法縫補的洞。
謝呈明憐惜地吻過聞青生的耳廓,後退離開了聞青生的懷抱,回到正常的談話距離。
“耳釘很好看,戴着吧。我從沒想過紅色會很襯你。”謝呈明委婉地說。
終于,聞青生聽到了那一聲清脆的落槌。
“我和蘇徜下個月就辦訂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