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呈明盯着眼前緊閉的房門。
一門之隔,他要邁進去竟然難如登天。
聞青生沒有不喜歡他,而是不想再攤開最柔軟的部分給他看。
聞青生永遠在忍讓,他才享受得那麼舒服。
謝呈明沉寂了片刻,胸膛憋悶,悔恨如浪潮翻湧,心髒像被人狠狠捏成一團,掐出深印。
他口口聲聲說喜歡,但從來沒真正關心過聞青生。
他早該察覺,聞青生一直都過得不好。
他居然曾經沾沾自喜,聞青生為他拈酸吃醋,在大學時染上了嚴重的煙瘾。
直到銳寅告訴他,聞青生好像有燙傷,襯衣上沾血,他才拽着聞青生去看心理醫生。
聞青生不要任何豪車房産,工作始終安排妥當,就是準備哪天撐不住,抽身離開,但又不給謝呈明添麻煩。
聞青生的beta父親在聞青生的生日那天自殺。
可謝呈明覺得,時間過去很久了,聞青生應該跨過這道坎了。
但聞青生每次裝作欣喜地收下禮物和蛋糕,僅僅是不想掃他的興。
聞青生太能忍痛了。
這些事,季向松不知道。
季向松放任聞青生抽煙,在他身上弄出那麼多痕迹。
謝呈明急紅了眼,鼻尖冒汗。
他貼近門,又不敢使勁拍,隻用掌心連續輕碰,啞聲哀求。
“對不起,阿生……青生,聞青生。”
“我真的去退婚。你相信我。等我。”
“你快答應我一下。”
“你不能和季向松在一起,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會害了你。”
房門木闆厚實,謝呈明的聲音不夠清晰地傳來。
聞青生置若罔聞,一邊解開衣服,一邊朝季向松抛去淡淡的眼神。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慢慢摸過紐扣,眼睫輕顫,猶如休憩的蝴蝶晃晃振翅。
“季總,要做嗎?”
季向松承認,他被聞青生取悅到了。
無論剛才那句“我的立場隻會是你”,還是現在生疏的勾引。
那一根拽着聞青生的繩索,終于落到了他的掌中。
季向松拉着聞青生的手腕,帶到床邊,但隻先讓聞青生坐好。
“幫謝總在我隔壁開一間房。請他該去休息了。”
季向松拿起床櫃上的座機電話,撥通了前台。
這酒店頂層屬于季向松,但他常用一間行政套房,另外還剩兩間隻是閑置。
他說得仿佛以禮相待,實際上是叫人趕緊來處理謝呈明。
聞青生:“……他不會接受。”
房間隔音很好,季向松純粹就是要膈應謝呈明。
果然,不到五分鐘,營業部經理給季向松彙報,說謝總離開了。
聞青生已經自覺地褪去了衣服,裸着上身,皮帶也解了一半。
但季向松扯過被子,将他兜頭包裹住。
不做嗎?
聞青生茫然地擡眼。
隔着一層軟棉,季向松摟了摟聞青生,與他并肩而坐。
“為什麼不喜歡過生日?你哄季矜栩過生日倒是很有耐心。你是以為他和你一樣?”
謝呈明說錯了。季向松并非一無所知。
季向松查得很清楚,聞青生沒有多大的秘密。
他唯一不知道的,那就隻有聞青生被謝家領養前的經曆,還有他父親去世的原因。
聞青生一愣。
他沒料到,季向松居然還記得季矜栩邀請看小蛋糕的視頻通話,并且猜得如此精準。
确實。聞青生聽見季矜栩說出,他是私生子,他的生日也是他母親的忌日。
聞青生就将季矜栩劃分到了自己要保護的羽翼裡。
他太懂那種寄人籬下,無人關愛的滋味。
季向松卻繼續道:“别可憐他。他母親是難産去世。但他母親生育之前就有預感,還囑托我要照顧好弟弟。”
季矜栩雖然身份敏感,但可以活得很任性自由。
根本不像外界傳聞被季向松打壓,而是在季家被最大限度保護起來,不會接觸到那些腌臜事,不用面對繼承季氏的壓力。
“原來如此。”
聞青生喉嚨幹澀。
他又一廂情願了。他想照顧補償給季矜栩的感情,季矜栩估計也不需要。
季向松知道聞青生又鑽牛角尖,想岔了,但他不準備糾正。
聞青生最好心裡隻有他,别一天到晚要體諒别人,大發善心。
“謝呈明知道的事,全部告訴我。青生,我不會傷害你。”
季向松親了親聞青生的額頭。
酒店頂層幾乎高聳入雲,房間裡很安靜,聽不見一絲外面的響動。
聞青生緘默不言,心跳聲嘈雜。
他說不出口,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又覺得好像都不值一提,從前的事都過去了,沒必要告訴季向松。
季向松不催促,等候着,但又盯着聞青生,讓他無處可躲。
良久。
聞青生抛掉被子,拉過季向松的手,貼到腰腹上的煙疤。
“先做。好不好?”聞青生小聲問。
他不是要糊弄過去。他隻是現在太清醒了,沒辦法自揭苦楚。
“行。”
季向松同意了,将人推倒進床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