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埃爾這樣問,似乎還不知道凱特與我的關系。
最後,他們能調用軍用無人機,就意味着奧蘭多一家本來也是要擊殺凱特的,為什麼又要問是不是我把人殺了呢?
他希望是我殺的,還是不希望是我殺的?
溫特沃斯沒有得出這個問題的結論,于是遲遲沒有回答。
氣氛變得焦灼起來。
溫特沃斯在冷靜地觀察着房間裡所有人的反應。
萊拉從吧台上站了起來,少女的眉宇間有些焦慮——她希望我的回答是肯定的,溫特沃斯立刻得出了這個答案。
艾涯和林客不動如山,神色完全沒有改變——也就是說,這個問題,并不涉及戴倫家的相關利益,隻和奧蘭多家族有關。
奧蘭多家的相關利益,是什麼呢?
溫特沃斯反客為主,問:“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是不是?”埃爾沒有被溫特沃斯的問題絆住,他堅持着要一個答案。
溫特沃斯沒有殺死凱特,凱特是自殺的,這是一個闆上釘釘的事實。
這個問題是不需要問的,屍檢能給出他們答案。
但是埃爾堅持要問,吧台邊的少女又希望溫特沃斯能回答:“是,是我殺的”。
奧蘭多家,不希望凱特是自殺的,而希望是我殺的凱特。
他們想隐瞞的是……
“當然不是我殺的,”溫特沃斯開口了,“凱特不是你們殺死的嗎?”
蛇打七寸!
“胡說!我們沒有……”萊拉沒有忍住,上前一步,對着溫特沃斯反駁。
她話說到一半就卡住了——她露餡了。
溫特沃斯知道自己賭對了。
雖然他現在還不知道,奧蘭多家族為什麼要找一個替罪羊,來認下殺死凱特的罪行,但是既然他們想讓溫特沃斯認罪,那溫特沃斯必然不能如他們所願。
這不是明哲保身,不,絕不是,溫特沃斯在心裡露出了一個笑容——他并不需要保護自己。
和貴族們對着幹,隻是一件很好玩,很好玩的事情而已。
埃爾的臉色再一次沉到了谷底,這一刻,他真的想回過頭,痛罵自己的妹妹。
原本,他在無人機的監控視頻裡,看見了凱特的屍體之後,還有些可惜——他竟然沒有能為瓦倫手刃敵人。
林客和艾涯倒是沒有多說什麼。
隻是在他們派人去山上,把溫特沃斯接下來的時候,萊拉給埃爾打了個電話,這通電話徹底改變了埃爾的想法,讓他渾身都冒起了冷汗。
在和艾涯談過話之後,萊拉又認真地思考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她把所有的顧慮都和埃爾說明白了。
不經過法庭審查,擊斃戰鬥英雄,基石會怎麼看待奧蘭多家族?如果這件事被人發現了,又會産生什麼樣的社會輿論?奧蘭多家族有本事壓制社會的言論嗎?
對于後兩個問題,埃爾很有把握。
重點是第一個問題,基石會喜歡一條跑出去咬人的瘋狗嗎?奧蘭多家族,對于基石來說,是不可取代的嗎?
這兩個問題徹底問醒了埃爾。
他不能保證,所以有兩種解決辦法。
第一種,面對基石,奧蘭多按照事實陳述,凱特是自殺的,和奧蘭多家沒有什麼關系;第二種,找一個替罪羊。
第二種方法比第一種徹底,因為替罪羊的存在可以把奧蘭多家族徹底摘出去,而第一種辦法,情況就有些暧昧了。
“人是自殺的”和“人是被逼着自殺的”有着截然不同的區别。
後者會給别人留下相當大的遐想空間——更何況奧蘭多家族的确想白拿凱特手裡的技術。
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個把柄太大了。
埃爾不敢賭别人不知道。
他也不該賭。
這時候,埃爾才反應過來,自己從一開始,就想用基石的力量消滅凱特,實在是過于沖動,過于武斷了。
将無人機交還給基石,要做報告的時候,埃爾應該如何向基石解釋死的人是誰?又要怎麼解釋那三架報廢的無人機?
還好,上天給了埃爾一個機會,沒有什麼人,比第一時間出現在案發現場的溫特沃斯,更适合當替罪羊了。
如果溫特沃斯不承認,那埃爾就逼他承認,反正證據可以僞造,自殺的屍檢報告,奧蘭多們也有辦法改成他殺。
埃爾大可以将僞造的證據和溫特沃斯直接交給基石法庭,隻不過,凱特的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
戰争英雄被殺案調查,絕對不可能是秘密進行的,在巨大的輿論壓力下,搞不好還能變成公開審訊。
為了防止溫特沃斯在公開審訊上說實話,他們現在必須用各種方法,堵住溫特沃斯的嘴。
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都必須要讓溫特沃斯咬死,人是他自己殺的。
到時候人證、物證和口供俱全時,就不會引起什麼疑問,也不會有什麼遐想了。
“不,就是你殺的。”埃爾心裡打定了主意,斬釘截鐵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