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短了。”林客拿起遙控器,按滅了電視。
電視裡主持人的聲音消失之後,溫特沃斯的翻書聲就響了起來。
“是有點,和一條短訊的播放時間差不多。”溫特沃斯趴在床上,一邊看着雜志,一邊對林客說。
今天是工作日,戴倫集團有一項重要的會議,艾涯和林客一大早就去公司了。
勞倫斯出門,去做聖誕節前的最後一次采購。
家裡隻剩下了倫科和溫特沃斯。
倫科又是一個不分晝夜的主,于是,能在白天裡清醒着的,隻剩一個溫特沃斯。
前幾天,溫特沃斯正式在戴倫家住了下來,艾涯給他安排到了頂樓的一間空房内,南北通透。
早晨,太陽會從床腳升起,傍晚會在床頭處落下,溫特沃斯每一天都能看見日月星辰。
如果他能住到明年的夏天,應該就能看見北半球漂亮的夏季銀河。
在蒼穹之下,是戴倫莊園背後的陣陣松濤。
溫特沃斯每天醒來又睡下的時候,都感覺自己身處童話故事之中——大概,這就是有錢人的日常生活。
他離開了自己熟悉的荒原,不用再居住在廢棄的大樓裡,也不用再去領救濟餐。
戴倫家的營養師能力強悍,專門給溫特沃斯制定了菜譜,幾天過去,溫特沃斯終于不再瘦得吓人了。
艾涯對此相當滿意,特意給那位營養師增加了薪水。
溫特沃斯摸了摸自己的手腕,仍然感受到了凸起來的腕骨,他倒是沒覺得自己長胖了。
隻不過在照鏡子的時候,溫特沃斯看着鏡子裡的自己,他發現自己的面色逐漸紅潤了起來。
他開始變得像一位小少爺,穿着定制的衣服和鞋子,每天無所事事,在莊園裡遊蕩,散發着一些無意義的憂愁與感慨,不必為生計勞累奔波。
他也不知道這個變化是好是壞,但是溫特沃斯對此坦然接受了——人生多一段奇妙的經曆,有什麼不好?
自從戴倫家族用保釋金,将溫特沃斯從高塔裡救了出來之後,凱特與瓦倫的死亡一案,就再沒有傳出過一星半點的消息。
高塔仍然在如舊運轉,溫特沃斯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在查案子,亦或者是,他們已經終止了調查。
直到今天,溫特沃斯打開電視,聽到了新聞裡對凱特死亡一事進行的專項報道。
他才恍然驚覺,原來這件事擁有了一個輕描淡寫的結局。
林客放下了遙控器,什麼也沒說,從溫特沃斯的角度看過去,他明顯正在思考。
“你的頭上有兩隻精靈在飛。”溫特沃斯看着林客沉思的側臉,說。
“啊?”林客恍然回神,發出了一聲驚疑的聲音,手下意識地就往頭上抓去——
“嗤-”溫特沃斯發出了一聲短暫的氣音,随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林客知道自己被耍了,氣得直接往床上撲了過來,想抓住溫特沃斯。
溫特沃斯躲了,但是沒躲開,他被林客逮住了——林客抓住了溫特沃斯的兩隻手。
書嘩啦啦地掉下床去。
笑聲嘩啦啦地傳出來。
“你在耍我?”林客低着頭看着溫特沃斯,陽光從窗戶外透進來,照在了溫特沃斯的臉上,林客能看見男孩那一雙晶瑩剔透的藍眼睛。
就像可以看到底的海水一樣。
他想親吻溫特沃斯的眼睛,于是林客就這麼做了。
溫特沃斯害羞地一垂眸,林客吻到了溫特沃斯顫抖的眼皮上。
林客感覺自己在親吻一隻蝴蝶。
溫特沃斯笑得很開心,他樂壞了,他感受着林客幹燥的嘴唇,發現自己或許正在貼着一塊沙漠裡的石頭。
經曆風沙吹拂,又在太陽底下暴曬,擁有溫度的、粗糙的石頭。
“你起來,太癢了。”溫特沃斯一邊笑一邊對林客說。
林客嘟囔了兩聲,不情不願地撐起了身體。
溫特沃斯一骨碌地滾到了床的另一邊,他爬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亂的頭發。
“我沒耍你,你剛剛思考得太專注了,精靈都被你複雜的思維弄暈了,才在你的腦袋上飛的。”溫特沃斯對林客說。
林客哭笑不得,問:“這都是什麼和什麼?”
“我在說一些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溫特沃斯坦蕩承認,“這不是很正常?”
“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林客仰面躺在溫特沃斯的床上,他現在又回到了之前被溫特沃斯打斷的思緒中。